池寒笙在医院休养了三天,梁烟却异常的没有去看过一次。
只是在梁长清去看他的时候带了几句好。
直到他出院那天,梁烟才迫于梁长清施加给她的“道德压力”再次去了医院。
她不敢面对池寒笙。
怕自己一时激动,会做出一些举动,而有些事情一旦戳破,就再也无法恢复以前的面貌了。
病房里,池寒笙一只手还缠着纱布,一只手滑动着笔记本电脑,他向来是个工作狂,受伤了也不例外。
梁烟很自然地走过去拿走他面前的电脑,再往他手上塞了一个橘子。
“小叔,好好养伤。”
他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都快好了。”
这话执是细品,也有几分埋怨在,似乎在说,我都快好了,你还来做什么。
梁烟则也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话,等到橘子剥完,她递到他手上。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小叔,谢谢你救我,可是为什么你每次对我好,都要找一个理由呢?”
池寒笙接过橘子,没说话。
她声音淡淡的:“三年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对不对?”
不是询问也不是质疑,她肯定的说。
怎么会忘呢?明明那天喝醉的人,是她啊。
池寒笙没有回答,梁烟也不在意,继续说:“小叔,如果你忘了的话,那我再说一遍。”
面前的男人皱眉,眼底终于有了情绪,“别胡闹。”
胡闹?她弯腰坐在床侧,缓缓靠近他的脸,“小叔,三年前我就是还不够胡闹,没有说出你最不想听到的四个字。”
她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道:“小叔,我、喜、欢、你。”
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
“我是你小叔。”他呼吸微不可察的急促了几分,闭着眼强调,一次又一次划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还是个孩子,梁梁,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是吗?”梁烟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后仿佛鼓足了勇气,她的脸与池寒笙隔得极近,连呼吸都洒在他脸上。
下一秒,她闭上眼,轻轻地吻上了池寒笙的唇角。
他连唇角也是冷的,她刚这样想完,忽然就被大力推开,梁烟一个没防备摔在了地上,抬眼时,看到了池寒笙眼里毫不掩饰的怒气。
她毫不在意,慢慢站起来,问他:“小叔,小孩子会这样亲你吗?”
池寒笙没有回复,他不再看她,而是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吐出:“滚。”
梁烟红着眼眶看他冷漠的侧脸,声音清亮:“池寒笙,我喜欢你,不管你再怎么逃避,我就是喜欢你,你这个胆小鬼,连接受我的喜欢都不敢!”
说完跑了出去。
正好与进来的助理擦身而过,助理看着哭着跑出去的人,又看了眼病床上脸色铁青的老板,“池总,那是……梁小姐?”
只见向来从容淡定的男人脸上也写满了燥意,手抚上发痛地太阳穴,声音冷得不像话。
“去跟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第七章 再试一次
助理小王费了老大劲才终于追上梁烟。
此时她已经跑到马路边上,一边哭一边走,小王焦急地看着,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就跑进马路中间了。
等到梁烟终于哭累了,走累了,就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在路边,把头埋在腿上。
等到夜幕降临,她才终于起身回了家。
小王回去跟池寒笙报告的时候,他也已经出院回到了私人公寓,听完小王事无巨细的报告是如何跟着梁烟回家的,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让他回去了。
别墅明亮安静,他的心却躁动不安。
他心烦意乱的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刚打开,便接到了池家老宅打来的电话。
“寒笙,出院了吧?”是池老夫人的声音。
池寒笙立刻回答:“是的。”
池老夫人总是免不了要唠叨他一顿:“那就好,有空回老宅一趟,对了,带上陆执一起,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俩的事该定了。”
他有些微怔,许久才应了一声,挂电话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而另一边,梁烟回到家后,梁长清立刻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两双眼睛肿的像核桃,任谁也看得出。
“你不是去看池寒笙了吗?怎么哭成这样?”梁长清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又从冰箱拿出几个冰袋给她消肿。
梁烟不回答,可梁长清却仿佛什么都明白,他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池寒笙?”
她愣了,连讲话都结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梁长清哂笑,除了池寒笙,还有谁能让他这个宝贝妹妹这么难过?当年池寒笙出国,梁烟一个人偷偷哭了三天,她还以为谁都不知道。
以前也就是梁长清懒得揭穿她。
“我以前觉得你还小,也许对他只是崇拜,或是一时喜欢,谁知道你竟然还能坚持这么多年,梁梁,你听我的,放弃吧。”梁长清苦口婆心的说。
梁烟敷着冰袋,语气木木的:“为什么?”
“你喜欢他,连我都看得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可是他给过你一点回应吗?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不止没给过你回应,还处处躲着你,做什么事都生怕你误会,是不是?”每个字都精准的在梁烟的伤口上补刀,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鼻尖忍不住发酸,还是不甘心:“可是,我还是想试试……”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却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再试一次吧。
说不定再试一次就成功了呢?
见她还是不甘心,梁长清也不再劝。
有些事,或许真的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之后才能结束,任何人劝都是枉然。
第八章 订婚
后面连续几天,梁烟再去舞团都没有再见到过池寒笙。
仿佛两人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刚告白,他躲她的时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因为她待在舞团的日子越来越少,梁烟也格外珍惜,并没有再去找池寒笙,直到有一天,几天没露面的陆执也忽然来了舞团,并且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陆执脸上满是娇羞幸福的微笑,舞团的姑娘们看着她的右手,脸上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陆执姐,好大的钻戒啊,真是恭喜你!”
“终于订婚了,以后就要改口叫池夫人啦。”
“池总对你可真好,真是羡慕死你了。”
“……”
钻戒、订婚、池总这几个词传进梁烟的耳朵,让她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一步。
陆执走过来,梁烟看到她手上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面色一白。
她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梁烟,我和你小叔就要订婚了。”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你是他看着长大的,你一定也很为我们高兴吧?”
刺眼。
无论是那枚钻戒,还是陆执脸上得意的笑容,都刺眼极了。
她没有回答,转头便跑了出去了。
舞团众人立刻围上来,对梁烟颇有微词,“陆执姐,你不用理她,自从她不是主舞之后,经常对人甩脸色。”
“就是,大小姐脾气,我早就看不惯了。”
陆执笑容浅浅的阻止了众人对梁烟的埋怨,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真正的情绪讳莫如深。
跑出舞团,梁烟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池寒笙的号码。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就接通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和陆执订婚了?”
池寒笙人在池家老宅,刚和池老夫人争论完一些事,又听见梁烟这么一通质问,语气自然不好。
“我和谁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烟一梗,再次重复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陆执要订婚了?”
她从未用过如此正式的语气跟他说话,那边静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是,然后呢?”
梁烟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陆执再怎么炫耀,也比不上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是”带给她的伤害。
她忽然有些后悔,是自己在医院的举动太过分了,才让池寒笙这么迫不及待的跟别人订婚。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小叔,我,我知道,我那天太冲动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不会缠着你的……”
“跟你没关系,”池寒笙打断她,语气疏离:“梁烟,你还是不懂,我的感情,一直跟你没关系。”
梁烟一滞,“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池寒笙声音沉下:“我跟陆执在一起,跟陆执订婚,本来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娶她,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