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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2-12 11:07:2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她撩起衣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都是刘雨桐掐的。
    看着刘雨桐走出去的背影,她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眼神怨恨。
    “叮。”
    刘雨桐刚回到家,没有注意一个漆黑的人影蹲在墙角。
    “刘小姐。”
    嘶哑的声音乍起,刘雨桐猛地转身。
    杨守仁从黑暗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她小区的保安服。
    “没想到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明星啊。”
    他狭小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贪婪的光。
    “再给我五十万,不然我就把你让我做的事情全都抖出来。”
第十七章 无处可逃
    杨守仁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
    五十万虽然听上去多,但是像刘雨桐这样的明星,让她一次性拿出来还是不会犹豫。
    杨守仁看着刘雨桐黑下来脸,嬉皮笑脸。
    “刘小姐,跟自己的星途比,五十万还是很划算的吧。”
    刘雨桐紧紧的盯着他,“给你五十万你就能离开宁城吗?”
    “那不一定。”杨守仁嘴角一歪,无赖气质尽显。
    “毕竟我家还在宁城呢,我对这个城市可有感情了。”
    刘雨桐死死的捏紧了拳,杨守仁的话摆明就是把她当长期勒索的饭票了。
    她思考了良久,最后点点头。
    “好,你倒时候把你的银行账号发到我工作邮箱,到时我会给你转账。”
    杨守仁逼近一步,说道:“你现在就去取款机拿给我,你不可能身上连五十万都没有,”
    刘雨桐眼神深邃,眼底聚着狂怒的风暴。最终还是去了楼下,取了款给他。
    杨守仁看着厚厚一叠的钞票,眼珠都差点瞪出来。
    他点了点数,冲已经彻底阴沉着脸的刘雨桐说:“刘小姐真是客气,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
    刘雨桐看着杨守仁得意洋洋的嘴脸,狠狠咬住了腮肉,直至铁锈味蔓延至整个口腔。
    她掏出手机,转身带着戾气走进小区。
    语气阴狠:“帮我解决一个人,名字叫杨守仁。”
    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的花坛中,微小的快门声快速的响起。
    医院。
    这已经是童昭陷入昏迷的第四天了。
    恰好周君维不在,宴非白才得以走近窗前,静静看一眼童昭。
    她就如同睡着一般,脸上是一直以来的沉静。
    宴非白想起了初次见她的时候,不是在校园舞会,而是在学校的练舞室。
    朋友想要告白,拉着寝室里的所有人给他壮胆。
    结果蹲在练舞室门外,望了一圈没找到人。
    宴非白本是强硬带来的,不耐的靠在栏杆上,目光无意的扫着。
    忽然,他的视线一定,落在了另一间空旷的教室里,再也挪不开眼。
    快要接近盛夏,风里隐约有灼热的味道,夹杂着栀子花的香气。
    穿着白色舞服的童昭就像一朵栀子花,盛开在了他的心里。所以他精心策划了校园舞会的初见。
    宴非白将手放在玻璃上,轻轻抚摸着,似乎是在抚摸她的脸。目光温柔又含着些许的痛楚。
    “我还有话还问你,你怎么可以一直睡呢?”
    “你就是宴非白吧。”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宴非白转过身。
    是一个妇人。
    妇人和蔼的眼神,让宴非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我是小童的老师,听君维说,你不肯走?”
    廖老师目光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询问。
    宴非白没嘴唇动了动:“是的。”
    “为什么?”
    廖老师的眼睛,紧盯着宴非白,让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无处可逃。
    “或者说,你现在对童昭,是什么感情?”
    宴非白瞳孔一颤,久久未语。
    不知为何,面对妇人的不算和善的态度,他却一点也不反感。
    廖老师没有催,静静的让他思考。
    感情这种事情,本就很复杂。有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也有千万字也说不清的。
    “我还爱她。”
    良久,从宴非白低垂的头颅下,传来一声坚定的回答。
    廖老师目光一闪,似有光点散在眼睛里。
    她连连点头:“好,好。”
    “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第十八章 戛然而止
    就从五年前说起吧。
    童昭的母亲一直很强势,在得知她有男朋友登时就找来了宁城。
    她撑过了母亲所有的软磨硬泡,没有和宴非白分手,因为她是真的爱他,想要过一辈子的那种。
    母亲的指责和辱骂,她都没有告诉宴非白,因为她不想他烦心。
    后来,母亲没有再说起分手的事情,童昭以为母亲被自己感动,同意了她和宴非白交往。
    直到那天,目前打电话,骗她去酒店。
    在酒店门口,她遇到了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让童昭本能感到不舒服。
    接着母亲又一个电话,催促她进了酒店房间。
    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意识到不对劲,这时后背被人猛地一推,她跌在了地上。
    身后,房门被人关上。
    童昭错愕的回头,看见了那个男人狞笑着站在门口。
    “你不知道吗?我就是你妈替你选的,未来的丈夫,介绍一下,我叫杨守仁。”
    童昭看着杨守仁一步步走近,她攥紧手后退着。
    强装镇定的说:“我妈的决定不代表我的想法。请你立刻离开!”
    杨守仁浑不在乎,“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的想法还重要吗?”
    童昭闻言,脑袋“嗡”了一声。
    后背贴在了墙上,她已经退无可退。
    眼前的男人普通的面孔,因为眼里的欲望,变得丑陋不堪。
    童昭浑身都在发抖,忽然,余光瞥见茶几上的水果刀。
    她迅速的拿了起来,锋利的刀尖对着杨守仁。
    “你再过来一步,就别怪我动手了!”
    话是这么说,可要她真的下手,童昭是下不了的。
    她从小就在母亲威严下长大,心软得连蚂蚁都不敢踩,她怎么敢伤人?
    连拿着刀的手都狠狠的抖着,仿佛后一秒就能掉落。
    但杨守仁被吓住了,老实的停了下来。
    童昭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听见男人嗤笑了一声。
    “你敢吗?”
    她瞳孔一颤,男人知道自己猜对了,猛地扑了过来。
    童昭往旁边一躲,却被男人抓住了脚腕,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刀也被摔离。
    杨守仁的手,顺着脚腕一路爬上了她的脸。
    “你跑啊,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说完,便把头埋进了童昭的脖颈。
    她忍了半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童昭嘶哑着大哭,踢打着,可男人纹丝不动。
    肩头的衣服承受不住男人的撕扯,发出裂开的声音。
    她绝望的喊着非白,喊着妈,可是没人会来救她。
    身上的男人忽地笑了,“就是你妈把你送给我的?你觉得她会来救你吗?”
    这句话像是击溃童昭神经的最后一剑,她的哭喊戛然而止。
    杨守仁见她不再挣扎,动作越来越大胆。
    她侧过头,露着冷芒的水果刀,就在不远的手边。
    童昭眼神倏然一变,她吃力的抓住了刀柄,直直地指在杨守仁鼻尖。
    杨守仁一退,冷声说:“你敢杀人?”
    童昭盛着满眼的泪水,但是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是,我不敢杀你,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她看着男人一怔,下一秒,童昭便狠狠的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痛,从胸口顺着四肢百脉传到了身体各处。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正涓涓的流出。
    杨守仁看着迅速蔓延开的鲜血,吓得夺门而出。
    四下一片寂静,童昭静静的躺在地上,她现在好冷,冷得像是在冰窖里。
    她的睫毛颤了颤,盛在眼眶里眼泪抖落下来。
    童昭张了张嘴,声音都随着温度消失在了空气里。
    “非白,对不起……”
第十九章 无法忍受
    童昭吃力的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片雪白。
    许久,她才通过胸前的刺痛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
    “哗啦”,门被推开的同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乍起。
    “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为什么不同意?还把人都吓跑了,让我丢尽了脸!”
    “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却想着去死?”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及家属在,看着童母歇斯底里的样子。异样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徘徊,
    童昭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模样,仿佛周身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离,脑袋都跟着窒息般晕眩。
    童母见她不说话,怒意更甚。她走到童昭身边,狠狠的拽着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存心想我不好过?是不是想把我死了你才甘心啊!!!”
    “倒还不如死了干净,留着你有什么用!?”
    童昭的伤口被扯开,鲜血透过病服染出一片猩红。
    可是她浑然感受不到痛楚,震惊大于悲痛,就连眼泪都忘记流下来,跟不可置信的眼神一起,堆在眼眶里。
    她的母亲,连她自杀的缘由问都不问,就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自己没有死,反而给她带来了耻辱与不幸。
    原来,自己就是这么不幸的人。
    她感觉心,莫名消失了一大半,空荡荡的透着风。
    就连骨子里,都是浸人的寒意。
    随即,童母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地行为过于过激。
    她猛地止住了咆哮,晃了晃身子跪在地上,陡然大哭。
    “妈妈都是想让你以后过的开心,那个什么宴非白,不是什么好男人,你为什么不相信妈妈呢?”
    童昭的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天花板,不为所动。
    任童母拉着手,哭着告诫她男人多么的不可靠。
    她就这么怔怔地躺了一周,一周里,童母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却没收了她的手机,不让她和宴非白联系。ηмΖι

    这天,童昭可以出院了。
    童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东西收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母亲走到自己面前,把手机递了过来。
    “上次你去酒店,他看见了。我前天也已经他说你跟杨守仁结婚了,结婚证都办好了。但是他就想听你亲口说分手,你现在跟他说了吧。”
    瞬间,童昭的浑身的血液褪得干净,手背竟比床单还白。
    她恍惚的问:“什么?”
    “现在跟宴非白打个电话,说分手。”
    她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人,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童昭将包往地上狠狠一扔,再也无法克制的自己的痛楚。
    “你是我妈!”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冲童母崩溃的哭喊,“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仇人吗!?”
    童昭逆来顺受了22年,这一次,她是真的伤透了心。
    童母愣了一瞬,立即破口大骂:“你说什么?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懂得妈妈的用心?”
    “你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在替你悲惨的前半生找个替代品!”
    童昭捂着脑袋痛苦的大吼,丝毫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童母闻声一震,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你果然像你那忘恩负义的爸,水性杨花只看脸的就白白送上门的,恬不知耻!我的良心喂了你这条不知感恩的狗!”
    童昭捂着耳朵,可母亲尖酸刻薄的话,仍从指缝中一字不漏的钻进了耳里。
    字字如刀,割得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她再也无法忍受,站起身,朝门外飞奔。
    “你再跑我就跳下去了!”童母尖锐的声音与众人的惊呼同时响起。
    童昭在门口,不甘的转过身,骤然顿住。
    窗户大开,童母坐在窗台上,右脚已经跨出窗外,两只只手抓着窗沿,随时能一跃而下。
    “立刻跟宴非白分手,不然我就跳下去。”
    童昭看着眼神狠戾的童母,膝盖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章 疲惫不堪,
    童母见她不说话,猛地左脚也跨了出去。
    病房里尖叫声顿起,不少人大声对着童昭急切地说。
    “你母亲都是为了你好,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你一个做女儿的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的让自己的母亲去死呢?”
    “哎呀,你就听你妈的话,你妈是过来人,说这些都是为了你,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答应你妈分了吧。”
    ……
    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像紧箍咒,将她的脑袋狠狠的挤压着,折磨着童昭脆弱的神经。
    “好,我分。”
    童昭听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泣血。
    她看着童母心满意足的被众人从窗台上扶下来,眼泪顺着木然的脸滑落,砸在地上。就像她的心,砸在地上,碎的拢都拢不起来。
    机场。
    童昭看着眼前的机票,又抬头看看伸着机票的宴非白。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不管你结婚了也好还是怎么了,现在跟我走,”
    “我们在英国重新来过,你还可以追寻你的首席梦想,你愿不愿意?”
    宴非白最后几个字算的上是祈求了,他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但是为了这个人,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碎自己的尊严,一次又一次纵容自己给她机会,尽他全部的力气去相信她。
    童昭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眼底隐忍的痛苦与紧张,他握着机票的手都还在抖。
    再一次的,童昭忽地感叹,她真的好爱这个人啊,真的,爱。
    “宴非白。”
    童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她将自己的感情很好的藏在最深处。
    “我们分手吧。”
    她看着宴非白震惊又愤恨地眼神,听见自己的身体深处,有什么碎成了粉末,随着这句话消散在了空中。

    “嘶喇。”

    宴非白眼里的痛渐渐的褪去,他冷冷的将童昭的那张机票撕碎,一点点在她面前洒掉。
    “童昭,我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是这么会玩弄人心的女人呢?”
    她看着宴非白说完,再也没看自己一眼,大步走了。
    童昭呆在原地,她盯着地上的机票纸屑,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整天。
    直到所有的纸片或被风吹走,或被脚步卷走完,才拖着僵硬麻木的身体,转身离去。
    等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内心已经疲惫不堪,就连推开门都是有气无力的。
    关上门,童昭抬眼,骤然一震,
    童母坐在沙发上,浑身发着抖,不停的抓挠着头皮与身上的皮肤,刮出一道道狰狞的红痕。
    “……妈?”童昭颤声的喊道。
    童母紧张兮兮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嘴里神经质的呢喃“怎么会这样?刘向阳你不得好死……”
    童昭怔在门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童母癫狂的模样。
    风透过没关的窗户,掀动窗帘,打翻了窗户角的花盆。
    “嘭。”的一声,童昭的理智也碎的一干二净。
    她空白的脑子里,猛地出现了四个字。
    母亲,疯了。
第二十一章 漫长章节
    医院,长廊。
    走道里没有阳光,只有清冷的白炽灯打在地上。
    宴非白淋着这冰冷的光,只觉得心都是湿的,可故事还在继续。
    “后来,她亲自把母亲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廖老师回忆起那天,是下着雨的,天空灰蒙无光。
    童昭脸上一片麻木,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束缚带绑着,捆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不停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老师,我是罪人。”童昭站在医院大门口,声线没有起伏,“我逼疯了自己的母亲,还送她进了这个不人不鬼的地狱。”
    “我才是魔鬼。”
    廖老师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心里一颤。
    她是心理学教授,清楚童昭现在的心理状况十分糟糕。于是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安抚童昭,让她从自责中走出来。
    但是杨守仁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连着几天,他都会蹲守在童昭必经之地,甚至他还能闯进了童昭的家,每次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面前,让童昭不堪其扰,精力憔悴。
    最终压垮童昭的,是破掉的舞鞋。
    很多时候,不一定要大喜大悲才能让人崩溃,当压力不断累积之后,压垮骆驼的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童昭捧着破损的舞鞋,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她跪在地上,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痛苦都通过眼泪流出来,和宴非白离别时,母亲疯掉时,在精神病院时没掉落的泪,都在此刻奔涌而出。
    她的悲鸣,是最哀恸的乐章;她的面容,最悲悯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流尽了眼泪,木然的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洒在身上,但是她感受不到温度。
    童昭伸出细弱的手腕来,没有一丝犹豫的,狠狠割了下去。
    ……
    廖老师看着自己的手腕,哑声说:“她那个时候有多绝望呢,割下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每次回想,心都久久不能平静,胸口淤积的沉重压着她难受。
    “两次,人哪能一个月死两次呢?而且两次都没想活下来。”
    “后来呢?”宴非白颤声问。
    “后来,君维发现不对劲去她家找她,及时送到了医院。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把杨守仁送进了监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让她的抑郁症缓下来。”
    廖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经闻过很多遍,不想再闻了。
    宴非白痛苦的皱眉,眼里装满了茫然。
    这五年来,他设想过万种自己离开后童昭的生活,可他从未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形。
    耳边廖老师的声音仍在响着。
    “她是亲手送自己去向死亡三次的人,她的情绪和心态我们完全体会不了。”
    “每一次面向死亡的时候,她在想什么,究竟对这个世界抱着怎样的绝望呢?”
    宴非白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心钝钝的疼。
    是啊,究竟是有多绝望呢?
    更他厌弃自己的是,这三次,自己都在哪里?
    廖老师看着他红紫的手掌,明白他内心的挣扎,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自责,也不是同情她有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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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想告诉你,这五年,她有很努力的活着,她试图救过自己。”
    宴非白迎上她沉沉的目光,眼里一片湿润。
    “而且,我觉得小童醒来后,能够再见你一面。”
    周君维到病房前时,愣了一会。
    他竟然看见,宴非白和自己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天。宴非白的眼眶通红,脚底还积晕着水滴。
    周君维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你说得对,我太傲慢了。”宴非白垂着头,看着视线里的皮鞋,沙哑着开口。
    “我的自负,让我看不见她隐藏在面具下痛苦。”
    周君维怔住了。他原以为像宴非白这样的人,会一直骄傲的活下去,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如今,他的幡然醒悟,算迟还是算不迟呢?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隔离室里的童昭,没有说话。
    这时,主治医生匆匆赶来说:“你们都在就好。”
    他脸上的凝重,让三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医生深深的看了每人一眼,似乎在思忖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接下里,他的话如同滴进滚油的水滴,让宴非白的神志霎时迸裂。
    “如果患者再醒不过来,极有可能恼死亡。”
第二十二章 唯一听众
    宴非白呆住了,他自幼博学。翻烂了通史,读透了百诗。
    却在这一瞬间,没有听明白医生的话。
    就连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他就这么看着玻璃罩里的童昭,分明就只是睡着了样子。
    廖老师身体摇晃了一下,周君维连忙扶住她。
    急急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医生为难的说:“是一氧化碳引发的脑部窒息,只能通过吸氧治疗。”
    “现在的问题是患者陷入了重度昏迷,没有清醒意志,进入了假死状态……”
    “我想要进去跟她说说话。”
    忽然,在场的人闻言顿住,纷纷侧头看去。
    宴非白的视线没有从童昭身上挪开,“让我进去试试。”
    周君维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被自己母亲阻止了。
    医生看着他,说:“如果你有办法刺激病人的话,可以。”
    “我想进去试试。”宴非白终于将目光落向了医生。
    得到医生的同意,宴非白换上隔离服进了病房。
    病房中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仪器滴滴的声音在响着。
    童昭躺在床上,眼睛沉沉的合着。双手放在两侧,乖巧的躺着。
    宴非白在门边看着,竟觉得与上一次见面恍如隔世。
    许久,他才敢走近床边。伸出手,想要帮童昭整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在离头发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却停住了。
    宴非白就这么弯着腰,细细打量着童昭的脸。最后苦涩的收回了手,坐了下来。
    “去年我回了母校做演讲,董老师说他结婚了,对象是他的前男友。”
    他的眼神柔了下来,说起了大学时两人最亲近的老师。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氧气管里沉闷的呼吸声。
    “明明说好了再也不见他,却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
    宴非白喉头忽然一涩,止住了话语。
    良久,他才稳住颤抖的声线:“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病了。”
    他的目光里含着后悔与愧疚,这迟来的道歉,也不知童昭能不能听见。
    宴非白又花了许久,才让自己平复冷静下来。
    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假装在和她聊天,说起以前在大学时的回忆。他是教授,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听众给不了他任何反应。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童昭没有醒。但宴非白没有放弃,连着两天,他整天都待在隔离室陪着童昭。
    然而,没有一丝变化。
    今天是童昭昏迷的第七天,宴非白紧紧抓着把手,心里涌起一股莫大的无力,连推开门的勇气都快没有了。
    刚刚医生沉重的对他说:“已经是第七天了,希望你们能够做好准备。”
    他救不了童昭,他什么也做不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才缓缓地打开门,坐到床边。
    今天他要读一封信,是精神病院的护工,收拾童母房间时发现的,因为掉在了床底,现在才找到。
    是童母写给童昭的信,一封迟来的道别。
    宴非白展开信,纸上的字迹清丽秀美。
    童童: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
    我糊涂了半辈子,到今天才被杨守仁彻底点醒。究竟之前我都对你做过什么荒唐的事情啊!
    这20几年来。你都没有感受过母爱,是我的责任。现在我没有脸面再面对你,而且看到你离开我,过得更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现在要给自己解脱了,这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错,你要继续活下去。
    原谅我的无颜,只敢在信里跟你说:妈妈爱你。
    爱你的,妈妈
    宴非白念完信,心里感慨良多。
    童母强势怨恨了半生,毁掉了女儿的幸福,彻底悔悟却是逃避着奔赴了死亡。
    他垂下眼,盯着最后的落款,心想,这五个字,童昭应该更想听母亲亲口对她说吧。
    宴非白将信折好,放进了童昭的手里。
    忽然他看到,童昭的眼睑抖动了几下,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旁边的机器,尖锐的鸣叫起来。
    屏幕上平缓的曲线开始出现强烈的波纹。
    宴非白连呼吸都忘记了,他死死盯着童昭。
    后者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 无法撼动
    宴非白怔了半晌,才按下呼叫铃,紧接着他凑到童昭面前,压抑着激动的声线,轻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是没人回答他。
    宴非白震惊的看着童昭呆滞的目光,里面没有感情,像只是睁开眼的木偶。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宴非白被挤到医护人群之外,目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眼前只剩童昭木然的双眼,刚开始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余下一片冰凉。
    他看着医生拿着手电筒,检查了童昭打的瞳孔,又仔细查看了仪器的波动数据。
    最后走到自己跟前,脸上带着遗憾。
    “童小姐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昏迷过久,神志尚未彻底清醒。”
    “还需留院观察一个月,看会不会引起迟发性脑病,如果是的话,那么就会有脑瘫痪的危险。”
    宴非白感觉他的前半生之所以顺风顺水,是因为所有的煎熬与挫折都在这里等着折磨他。
    他怔然的听着医生的叮嘱,眼里只有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不言不语。
    等周君维母子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童昭已经转到VIP病房了。宴非白正坐在床边,温声给她念书听。
    见他们来,宴非白放下书,将医生说的话一一转述给他们,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童昭的。”
    他看着廖老师欲言又止的神态,和哀伤的眼神,心底里一片苦涩。
    谁都不确定童昭能不能撑过来,谁也不确定
    “辛苦你了。”廖老师在床边端详了童昭良久,忽然说道。
    宴非白眼睫一抖,看着童昭的眼神温柔。
    “这是应该的。”
    宴非白将童昭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一一包揽下来。
    这天,宴非白的电话响了,是英国大学那边打来的。
    他知道现在童昭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辞掉了教授的工作,便离开了房间走到了楼道里。
    在宴非白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瞬间,一个穿着护工衣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走廊拐角。
    房间里一片寂静,心电仪平稳的跳动着。
    房间门被缓缓的拉开,男人举起刀,一步一步的走向病床。
    看着童昭恬静的睡颜,他眼神冰冷,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穿出来,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去死吧!”
    就在刀即将捅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狠狠的钳住了他。ηмΖι

    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沿着地面狠狠撞上了墙才停下来。
    宴非白一脚狠狠踩在男人的手上,寒声问:“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慌了,疯狂的扭动着,想要逃离,却丝毫的撼动不得。
    “你究竟是谁?”宴非白不敢想若是他晚回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后怕通过脚底传送到男人身上,他感受到手腕骨头快要生生的踩碎了。
    这才凄厉的大叫:“是这个女人该死!你也该死!”
    “伤害我们姐姐的人都要死!”
    宴非白的眼睛黑得如同一汪死水,从薄唇里吐出三个字。
    “刘雨桐?”
    “对!狗男人,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了吧……呃!”
    手掌猛地传来刺痛,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直接昏死过去。
    宴非白嫌弃的踢开脚下的手,报了警。不一会儿,JC就把人带走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宴非白替童昭掩了掩被子。
    随后,拨了一通电话,他的眼里吞吐着寒芒。
    冷声道:“我要刘雨桐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十四章 轩然大波
    杨守仁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迅速回头望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杨守仁啐了一声:“妈的,那个下三滥跟踪你爷爷?”
    突然从右侧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一个男人来。他背着一个长长的相机,是个记者。
    他最近在收集刘雨桐的八卦新闻,无意拍到了那晚杨守仁跟刘雨桐交易的照片。
    直觉这两人之间有秘密,于是来找杨守仁,打算套取点新闻。
    杨守仁上下打量了着眼前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您可以考虑一下,报酬自然是不少的。”
    男人笑着上前,将自己的名片塞进杨守仁的口袋,接着便施施然的走了。
    杨守仁掏出名片,低头端详着,半晌,他又好好的放回了口袋。
    两天后,一则声明在网上推送,立即又引起了一轮新的轩然大波。
    “关于刘雨桐女士冒充宴非白先生女友的这种行为,宴先生方已经着手上告。针对四年里,刘女士对宴先生的各类骚扰,目前已经严重影响到宴非白先生的生活……”
    附上的照片里,有宴非白参加的各类学术及家庭晚会的邀请名单,每一张都没有刘雨桐的名字。可在刘雨桐曾经发在网上的动态里,她每一场都去了。
    晚会的负责人自述中说明了,是刘雨桐女士用社会地位施压,他们无法只能同意。
    在最后,还附上了法院的传书。
    顿时,网友们又开始了他们的辩论。
    一方持:“这么些年,如果有人冒充自己的女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肯定是假的。”
    一方持:“刘雨桐这些年,只有和宴非白背影和模糊人影的合照,这情侣关系一直就很可疑啊,就你们粉丝傻傻的觉得正常。”
    ……
    傍晚,某高档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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