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商不在?
沈慕笙思虑之际,里面兀的传来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
她不放心的敲门:“景枭?你在里面吗?没事吧?”
话落,门从里面打开。
闺蜜甘棠出现在眼前,她不自然的挽了挽头发:“予予,你怎么来了?”
沈慕笙视线落在她蹭花的口红上,心头兀的缩紧,宛如针刺。
越过甘棠,只见祁商坐在椅子里,白大褂搭在扶手上,泰然自若。
沈慕笙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指尖攥入掌心:“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祁商剑眉紧蹙:“看诊。”
“什么诊,要关起门来看?”沈慕笙的语气带着怀疑。
祁商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声音冷了下来:“心理咨询。”
沈慕笙呼吸一窒,各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之前她因为原生家庭陷入抑郁,是祁商一直陪着她,带着她走出了阴霾。
他曾经说过,只做她一个人的心理医生。
怎么才结婚三年,诺言就要失效了吗?
沈慕笙不敢设想答案,压下情绪看向甘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或者心理医生,景枭他只是个外科医生,帮不到你。”
甘棠看了眼祁商,笑着点头:“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后扬长而去。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沈慕笙收回视线,落在翻阅病例的祁商身上,疑虑还是压不下去:“你和甘棠很熟吗?”
祁商抬眸看她,语气淡漠:“你在怀疑什么?”
眼前男人的面容还和从前一样帅气英俊,可对待她却不像以前那么温和,时常不耐。
再想到刚刚甘棠的神态,沈慕笙没办法不多想。
想到这,沈慕笙走到祁商身边轻轻搂住他:“景枭,你答应过我,这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心理医生。”
以往,祁商都会给予肯定的回应。
但这次,祁商却将她推开,语气疏离:“我做不到。”
第2章
沈慕笙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祁商拒绝。
她僵硬的放下拥抱时抬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以前不是都这样吗?”
祁商眉头微蹙:“我是医生,你没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这句话刺的沈慕笙喘不过气来。
她捏紧了白大褂:“可我是你的妻子!再说你本来就不是职业的心理医生。”
祁商下颌线紧绷,静默不语。
这时,向萌萌的呼声从外面传来:“温医生,有个心脏衰弱的病人送来了,请迅速前往急救一室!”
沈慕笙心一紧,顾不上私事,匆匆赶往急诊。
直到太阳西沉,手术才结束。
她按住隐隐作痛的胃部走出急救室,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休息。
这时,祁商带的实习医生杨枫恰巧路过。
他笑着打招呼:“温医生,恭喜你啊,又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
沈慕笙笑了笑,犹豫了瞬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景枭呢?”
“顾医生中午就换班离开了,他没和你说吗?”杨枫语气疑惑。
沈慕笙微愣,随后扯谎:“说了,我太忙,给忘了。”
和杨枫道别后,她走到角落拨通了祁商的电话。
几个嘟声之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什么事?”
沈慕笙握着手机的指节不断收紧:“你回家了?”
“没,在我爸妈这边,不用等我。”
祁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慕笙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发愣,结婚这么久,祁商从没带她回过顾家。
顾母觉得她配不上祁商,因为自己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10岁那年,沈慕笙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失手打死了妈妈,此后父亲入狱,是奶奶将她抚养长大……
想起旧事,沈慕笙的太阳穴不停涨痛,呼吸急促。
她慌忙从口袋翻出很久没吃的抗抑郁药,干吞下去,很久后情绪缓和,她才下班,独自去往墓园。
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母亲的墓碑上溅满了灰尘,泥点。
沈慕笙轻轻擦拭着,歉声道:“这些天医院太忙,错过了您的忌日,您别怪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却唯独隐藏了今天祁商和甘棠之间的事。
许久,天色渐黑。
沈慕笙跺着发麻的脚:“妈,我走了,下次……下次我和景枭一起来看您。”
说完,转身离开。
不想刚走出墓园,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是甘棠发来的图片。
沈慕笙点开,入目是甘棠在摩天轮下扬着大大笑容的脸,而照片的最角落,露出祁商英俊的侧脸。
她的心顿时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痛意细密连绵的涌上来。
整个人都沉浸在被欺骗和背叛中回不过神来。
而后,甘棠撤回了图片。
……
夜半凌晨。
祁商才回到家,就看见沈慕笙双眼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们的合照。
“不是让你别等我?”
沈慕笙缓缓抬头:“为什么要骗我?”
祁商脚步一顿:“什么?”
沈慕笙脸色苍白,她站起来,直直的和祁商对视:“你明明和甘棠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在父母家?”
祁商没有半点被戳穿的歉疚,冷声说:“因为我不想看你像现在这样发疯!”
“十五年了,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你现在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和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第3章
这些话宛若小刀子一刀刀往沈慕笙心头上片,杀人诛心。
她捏着合照的指节泛白:“我和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祁商的情绪也胸腔里翻涌,“医者医病不医心。沈慕笙,我救不了你。”
一句话,否认了两人这些年来努力治疗的一切,也狠狠斩断了沈慕笙的最后救赎。
沈慕笙眼眶通红,颤声轻问:“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吗?”
祁商看着她,眼里一片淡漠:“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上楼。
沈慕笙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发颤。
她无力的滑坐在沙发上,抱紧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沈慕笙昏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确诊抑郁的那年。
祁商得知消息后,放下了原本的学术会,特意从京城飞回深市,牵起她的手说:“予予,我陪你一起面对。”
他望向自己的眼里满是担忧,心疼。
可渐渐的,温情退化成冷漠,下一秒,只听他说:“你好自为之!”
沈慕笙瞬间惊醒,额尖满是冷汗。
还没回神,就看见祁商从楼梯上下来。
四目相对,祁商冷淡的收回目光,开门离去。
现实和梦境的巨大的失落感,差点没逼的沈慕笙落下泪来。
片刻后,她调整好状态,赶去医院。
深市第一医院。
沈慕笙换好白大褂,准备查房。
刚到病房外,就看见向萌萌和祁商在说话。
“这个白血病患者本来该转去血液科,可她医药费一直交不上,没办法办理手续,只能在这儿拖着……”
“急救科床位本就紧张,这样下去对其他急诊病人不公平。”祁商打断,“你去和家属沟通一下,实在不行,就转院吧。”
听着他的话,沈慕笙看向病房内。
病人正和女儿说着什么,即使眉眼里满是愁苦,但仍旧笑着,互相安慰。
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
沈慕笙忍下酸涩,走上前:“转院只会耽误时间,加重她的病情,医药费差多少?我先帮她补上。”
闻言,祁商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有多少钱,又能这样救几个?”
沈慕笙目光坦荡:“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我们学医的第一课。”
祁商瞬间沉默,随后丢下一句:“随你。”
转身离开。
沈慕笙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她以为两人志同道合,能够相互扶持到老,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分岔路口。
沈慕笙捏紧手里的病理本,敛下情绪,看向一旁的向萌萌:“我还要查房,麻烦你替我跑一趟,钱我手机转给你。”
说完,她将钱转过去,便开始查房。
这一忙,就是一天。
下午六点,临近下班。
沈慕笙突然来了个急诊,耽误了科室一早就约好的聚会。
等她赶到时,饭桌上的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沈慕笙扫视一圈,却不见祁商。
她找到还没醉倒的杨枫问:“景枭呢?”
杨枫迷迷糊糊的回:“复瑞制药的千金喝多了,顾医生送……送她回家了。”
复瑞制药的千金,是甘棠。
可急救科室的聚会,她为什么会在?
沈慕笙来不及思考,打车前往甘棠的家。
路上,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手机屏幕反射着冷光。
沈慕笙打给祁商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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