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近她:「就算是我亲娘,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您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打我?还是为了一个野种。您不要忘了,就算我现在嫁到了将军府,我依旧是相府的大小姐,若是让我爹知道您在府里这般待我,您觉得他会无动于衷吗?
「噢,还得提醒您一下。您好像忘了,从小最疼我的姨母现在可是当朝的贵妃娘娘。您说我要是去她跟前像沈依这般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会放过您放过整个将军府吗?
「老夫人,以前我看在霍深的面子上敬重您爱护您,凡事都依着您让您三分。但您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儿,现在还要帮着一个下贱坯子来侮辱我、污蔑我。既然如此,今后我也没必要对您事事客气了。您说呢?」
无论任何时候,我的娘家人都是我的底气。
老夫人被我点醒,不敢再真的动我,只能自个儿在那儿气得大喘气。
「你你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沈依还头脑清醒,知道继续指摘我:「江苑儿,你竟目无尊长,怎可这般与老夫人说话,她可是将军的娘亲!就算你背景再硬,你也不过是娘家泼出来的水,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来与整个将军府为敌?」
「够了!」霍深推门而入,也不知他何时从宫里回来的,又在外头站了多久,听到多少。
无所谓了。
沈依仿佛见到救星,快速冲进霍深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将军,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我们淮真做主啊,夫人她容不下淮真,要将他推下池子淹死。她,她竟然还说我们淮真是傻子。」
我冷眼看着霍深,他立马将人推开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口口声声说是苑儿将淮真推下去的,可有何证据?」
「翠翠,还有府里的侍卫可都瞧见了。」
翠翠连连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就是夫人将小少爷推进池子的。」
当时周围就救霍淮真那一个侍卫,也是她早就买通好的,自然不会说实话。
近月适时也站了出来:「我还可以替我家夫人作证呢,当时夫人离你们那么远,根本推不了你儿子下水。应该说碰都没碰到,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霍深又继续问沈依:「那你说,苑儿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淮真不愿叫她大娘!」
我无语:「谁稀罕你的傻儿子?」
「将军你看,夫人又说淮真是傻子。」沈依楚楚可怜地控诉。
霍深过来牵我的手:「苑儿,淮真还是个孩子。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应该这般说他。」
有这么个傻缺娘,不傻也得教傻。
我挣开霍深的手,一字一句道:「霍深,我们和离。」
沈依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喜悦。
霍深却紧紧抱着我:「不,不要。苑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
沈依一脸难以置信:「将军……」
霍深看着我:「苑儿,今日之事,我一定查清真相,还你清白。」
我回望他,眼中再无昔日情深:「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霍深,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你应该清楚,我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事已至此,沈依和霍淮真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是我和他之间的屏障,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前些日子是我自我逃避不愿去相信,总觉得只要我不看见他们,他们就不存在了。
但现在看来逃避果然是最最无用的表现。
就算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时不时出来膈应我一下,我也真怕哪天一把剑把他们全了结了。
为了这些蝼蚁让自己手染鲜血,不值得。
我写好和离书,霍深却始终不愿签字。
「你若不签,我就写休书了。」
女子休夫,古往今来就没几个先例。
若是我把霍深休了,将军府的脸怕是要被丢尽,还难免落得个宠妾灭妻,妻愤然离去之责。
霍深仍是不愿,再三跟我保证以后绝不让沈依母子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还得是霍老夫人以死相逼,他才含泪签下和离书。
我回相府半月,霍深便在府外守了半月。
不管我爹和府中侍卫如何驱赶,他都不曾离开半步。
好几次皇帝诏他进宫,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又来了相府外。
听说沈依带着她那病秧子儿子来哭过几次,我爹嫌她们晦气,叫几个侍卫架起来扔回了将军府。
这些日子除了霍深,就数太子李缜来得最勤,美其名曰是找我爹议事,但往往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跑来了我的院子。
儿时我们三个也常在一起玩,转眼之间已是物是人非。
「你当真要与霍深一刀两断?他看起来可还是很喜欢你。」
「廉价。」
「什么?」
「以前霍深的喜欢对我而言是珍宝,所以我愿意去回应去呵护。现在他的喜欢于我而言,就像外头随处可见的劣簪,廉价。我江苑儿,从不稀得廉价玩意儿。」
李缜笑了:「你如今既与他和离,不若嫁我可好?我虽许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日后若是登帝,后位一定给你。」
「这种玩笑话太子殿下以后就莫要说了。」
「你为何不信我是认真的?」
我挑眉看他:「不是不信。太子殿下非得让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您做过什么自己应该没忘吧。」
李缜哈哈大笑,心下了然:「果然还是我认识那个小不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姨母召我进宫小叙,正好李缜要回宫,便提出送我一程。
我们出了门,霍深立刻迎了上来。
半月不见,他似消瘦了许多,人也颓然不少,没了朝气,整个人像是离了魂的躯壳。
他拜过太子之后,又想与我攀谈。
李缜直接搂过我的肩,与他擦肩而过时沉声道:「你既不懂珍惜,往后便不要缠着苑儿了。」
我不动声色地从李缜臂弯移开:「太子殿下也请注意分寸。」
李缜笑着耸耸肩:我刚才帮了你,你这就翻脸无情了?」
「我可没求着你帮我。」
「是是是,是我上赶着想要帮你行了吧。」
进了宫,我与李缜便分了道。
近月悄悄附我耳边道:「小姐,太子好像心悦于你。若是小姐能做太子妃,也算是狠狠报复那负心人了。」
我笑着摇摇头:「你不懂。」
李缜长于深宫,又是太子,他的心思岂是轻易就能被人看出来的。
若真如此,他怕是也长不到这么大了。
我刚踏入贵妃宫殿,未来得及行礼,姨母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坐下了。
「前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大利落,就没叫你进宫来好生问问。你与那霍深和离,可是受了什么欺负?」
「姨母放心,没有的事。您看我像是那种能被人欺负了去的性子吗?」
她又追问了好几遍,确定我没说谎才肯罢休。
我们唠着家常,她似有话想说,但最终又咽了下去。
直到下人来禀报,说十三皇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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