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像往常一样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看了许久却一点也没看进去。
距离上次傅恒过来医院已经一周了。
贝贝有些心不在焉,她苦涩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傅恒都说了两个人只是朋友了,她为什么还在期待着他会过来。
随即她想到了那天傅恒过来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被揪着,有了丝窒息之感。
她知道傅恒已经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她看向窗外,现在的阳光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和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了她的心。
远处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那人开怀大笑。
贝贝看着窗外温馨的一幕,只觉心里孤寂万分。
她现在就连一个能陪她说话,听她倾诉的人都没有了。
贝贝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妈,我好想你……”
想到傅恒更觉心中苦涩,正当她的胡思乱想之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响起:“怎么不出去走走?”
贝贝诧异地瞥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倾长的身影。
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她喉间一涩,她期盼着他来医院,却又不想让他过来。
贝贝垂眸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眼底闪过一片阴影。
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傅恒会难过吗?她因为那场车祸侥幸活下来,陪了他三年,已经是她莫大的恩赐了……
她不该再求得太多。
贝贝的目光移向病房里的轮椅,然后淡淡地说:“这样就很好了。”
傅恒却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他和护工一起将贝贝搀扶着她下床。
贝贝太久没有下床,险些有些站不稳,傅恒将她扶到了轮椅上。
然后傅恒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他沉声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话音刚落接过了护工手里的轮椅,推着贝贝正要走。
贝贝却不太愿意,她把着门框说:“我不想去。”
傅恒抓住那只手,眸色微沉:“你已经七天都没有迈出病房了!”
贝贝此刻却有如晴天霹雳,她脸上有些震惊加恼怒:“你怎么知道?!”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惊疑道:“你监视我?”
傅恒没有再说话,可就是这种默认的模样,才让她脸上血色尽失。
“傅恒!你凭什么怎么做?!”贝贝颤声道,就连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傅恒闻言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厉声道:“怎么?我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为你好!”
贝贝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惨然一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
她咬紧嘴唇,唇瓣已经渗出了血迹,可却不觉疼痛。
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她嘴角泛殪崋起一抹苦涩:“你为䧇璍什么监视我?”
傅恒怔在原地,监视吗?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知道贝贝和顾华之间的关系罢了。
傅恒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推着贝贝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贝贝眼底一片雾气,原来她在傅恒心里,居然是个刚分手就和别人搅合一起的女人。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竟然不惜监视自己。
贝贝苦涩一笑:“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傅恒停下了脚步,他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沉声道:“那不是监视,只是关心。”
贝贝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那就有劳厉先生关心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废人,无需挂心。”
傅恒眸色一痛,很快情绪顷刻消失于他的眼眸,他犹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贝贝转着轮椅走了些距离,她掩去眼睛里的哀伤,语气淡淡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贝贝脸色苍白如纸,哀声道:“你看看我的腿,或许以后都要坐轮椅了!”
贝贝有些话并没有全说实情,自己本来时日无多。
她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套休闲衣,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傅恒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飞的剑眉微微撇起,薄唇轻抿着。
依旧是那个记忆里的傅恒,可以后她就不能再陪着他了。
傅恒眉头紧锁,看向贝贝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可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不会的,你已经住院了。”
贝贝直直撞进那抹不耐的眼睛里,她的眼眶微红,这一刻,她才知道,顾华什么都没和他说。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贝贝掩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红着眼睛道:“也对,我已经住院了。”
就让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病情吧。
贝贝心下一片悲凉,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就算住院也只是徒劳。
傅恒上前推着贝贝的轮椅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他停在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所以,不用那么大的压力。”
贝贝闻言没再说话,她看着散落在她身上点点的阳光,她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阳光了。
微风拂过,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贝贝深吸一口气,从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中闻着淡淡花香。
她的眸色微微亮了起来,她呢喃着:“我想去花园。”
声音虽然轻微,但仍然被傅恒听见了。
他推着轮椅来到了住院部的一处花园,贝贝在进来的一刹那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贝贝怔怔的看着远处一片茵瑰花,它们此刻开的极美。
她转着轮椅缓缓靠近了那片茵瑰花,一团团的茵瑰花争相盛放着。
贝贝想要去摘一朵,手指却被上面的茵瑰刺扎了一下,血珠滚落在茵瑰花上,将粉色的花骨朵染的有些鲜艳。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茵儿,这花送给你。”
少女天真讶异的看向手里捧着一束茵瑰花的男生。
像是感受到少女的目光,男生憋了很久才开口:“这会很是衬你。”
然后逃也般的离开了,只剩下少女手里捧着一束花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