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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单人院。
檀栀栀和云彦很快就来到了中心广场，这里是整个避难所人员最集中的地方。
乌泱泱的人群，从他们身旁穿行而过，有拎着行李刚从大门口进来的，也有拿着门牌准备外出寻找物资的。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一丝笑容。
呆滞的双眼里，充满对未来的无限迷茫和忧愁。
“呲啦......呲啦......呲啦......呲啦......”
四周黑色的立柱上，参杂着丝丝杂音的掉漆大喇叭，一个劲的宣传着被红僵蛉虫咬后会出现的各种症状。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前天晚上的变故，宣传的内容比之前更长，潜伏期也从原来的二十四小时变更为三十个小时。
“二位，今日招聘大厅又贴出了不少新岗位，要不要前去看看啊？”
正在仔细打量着周围状况的檀栀栀，听到这话，倏地一下扭过头来。
一名身材瘦小，留着八字胡须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黑溜溜的眼珠子贼兮兮的四处张望，问出口的话小声得几乎听不见。
那鬼鬼祟祟的滑稽模样，像极了偷卖小片的商贩。
要是以前，檀栀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嘛，她对这所谓的招聘大厅很感兴趣：“招聘大厅在哪里？”
八字胡男人一看有戏，立马笑嘻嘻的回：“就在前面，就在前面，我带你们过去。”
整个避难所呈蛛网分布状，大筒间在最外层，由五十三栋组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
单人院在第二圈层。
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建筑，在第三圈层。
而招聘大厅和中心广场在最里层，相隔得并不远。
等踏进招聘大厅，檀栀栀观察了几分钟，才摸清了这里边的门道。
所谓的招聘，分两种。
一种是私人招聘，酬金基本以食物为主。岗位也简单，基本就是帮忙带小孩或者给外出找物资的小团队做后勤。
另外一种是官方招聘，难度相对高，报酬也丰厚，还附带积分奖励。
“二位看得怎样啊，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岗位呀？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搭搭线。”八字胡男人殷勤的询问。
檀栀栀扭头看了他一眼：“水塔夜班巡逻员是什么职务？”
一听这话，男人脸上刚堆起来的笑意立刻消散下去。
“这......我可不知道，这是官方发出来的招聘帖，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哪懂这里面的条条框框哟。两位要真想快速找份工作贴补家用，就在私人招聘帖里找。结算快，岗位要求简单，而且，介绍费我还能给你们算便宜点？”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直白，他就是个靠收介绍费苟且存活的小喽啰，不会不长眼的去招惹避难所官方。
“你真的不知道？”一直没吭声的云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八字胡男人有些不悦了，满是泥垢的脸皱巴成一团，却在看见云彦手里5积分的卡片时，瞬间笑开花。
“知道一点，就......一点点，一点点。”
他左右看了看，接过云彦的积分卡片，把两人领到无人角落里。
“水塔夜班巡逻员，是一个星期前官方推出来的新职位。薪资高，待遇好，但危险系数也高，任职的新人还没一个活过两晚上。他们都说，那些新人是遇上了比红僵蛉虫还可怕的东西。否则，怎么可能在武器装备齐全，防护措施也到位的情况下，死无全尸。”
“水塔建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说来也怪，避难所刚建成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能钻出水来。但自从红僵蛉虫出现在天琳山后，钻出来的水就多得怎么都用不完。”
檀栀栀拧了拧眉。
确实有点蹊跷，按理说像天琳山这种植被稀疏，只有毒蛇盘踞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那么丰富的水资源。
“反正，话尽于此，你们要是想多活些时日，就别去应聘水塔夜班巡逻员，有些钱不是你想挣就能挣的。”
随着八字胡男人挤出人潮。
檀栀栀和云彦也出了招聘大厅。
“学姐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去水房看看，听说那边会免费发放从水塔蓄出来的水？”
水房是由简易遮阳棚搭建起来的，前去打水的人，需要自备装水的器皿。
每人每天能凭门牌领取五升水，基本的生活引用水是够的。
而且，小孩、孕妇和超过六十岁的老人，还能每天在隔壁的粥棚免费领取两个馒头和一碗白粥。
总体来说，这座避难所挺人性化的。
只是......
水房里接出来的水，虽然看起来清澈透明，和普通的山泉水没什么两样，却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说不出的诡异。
从水房出来，两人又去交易市场和美食小街转了一圈，把避难所内的构架了解清楚，才各回各屋。
因为水塔夜班巡逻员的招聘条件极其苛刻，只要身高一米八以上，年龄在十九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身强力壮的男人。所以，檀栀栀放弃了通过入职水塔夜班巡逻员，来调查水塔的打算。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盒三明治，两个香菇饼，边啃边默默思考起现状。
“嗡.....嗡......嗡......”
刚咬了几口香菇饼，开了三指宽的窗户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嗡鸣声。
意识到不对劲的檀栀栀，立马丢下饼，飞速跑去关窗。
窗户合上的下一秒，无数扇动着翅膀的红僵蛉虫前赴后继的扑在玻璃上。
天刚刚擦黑，很多搜寻物资归来的小团队，都遭到了红僵蛉虫的袭击。
各种嘶吼声和惨叫声，混成一片。
檀栀栀心有余悸的打开强光手电筒，把整个屋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把身上的衣物抖弄干净，确定没有虫子溜进来。
才把目光投向玻璃窗，此刻，玻璃窗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一层红僵蛉虫，它们疯狂挥舞着黑色的爪子，薄薄的翅膀殷红如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虫子的体型似乎比之前大了不少。
而且，按理来说，红僵蛉虫怕杀虫剂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避难所里的检查员们每天都在喷洒，应该不会大批前来围攻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啊！！！”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死虫子，离我的泡面远点。”
“快跑啊，别管你那桶泡面了，杀虫剂杀不死这些虫子！保命要紧！！！”
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越来越近，应该是周围住单人院的邻居们，受到了红僵蛉虫的围攻。
檀栀栀身形一滞。
暗道一声“糟了”。
忙从空间里拿出防护服和口罩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手拎起桌上的驱虫剂，一手提着棒球棍，急冲冲的冲了出去。
夜黑如墨，无数红僵蛉虫放肆舞动着翅膀，攻击路上奔逃的人。
檀栀栀跑出院门时，外面早已乱作一团。
不少被虫咬伤，出现异状的人，睁着橘红色的眼睛，举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棒铁锹，疯狂打砸着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院门石柱，都成了他们发泄戾气的对象，满地都是血渍和碎砖。

檀栀栀冷冷凝了这一幕两眼，扭头，快速敲击起云彦和云倩的院门。

敲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人来开门，她直接翻墙入院。发现两间单人院都没人，黑漆漆一片。
她不禁感到不安和怪异。
不清楚云彦和云倩两姐弟是去哪了？
有没有遭受到红僵蛉虫的攻击。
“救......救我......快......救救我......”
就在这时，一道柔柔弱弱的陌生女声从身后传来。
檀栀栀还没来得及转身，脚踝就被一只沾满泥泞的手牢牢抓住。
她不悦的抿抿唇，下意识的朝身后猛踹一脚，身后的人避之不及，被踹得闷哼一声，抓着她脚踝的手也随之松开。
檀栀栀这才提起棒球棍，准备离去。
哪料，她刚抬脚，就被再次喊住。
“等等.......别走......只要你愿意救我，我保证，今后你在避难所里可以横着走。”
听到这话，檀栀栀愣了愣，倏地扭头看过去。
离她两步之遥处，趴着个身穿黑色运动套装，头发蓬乱，满脸泥浆的女人。
虽然女人脸上脏污不堪，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貌，但仅凭那双眼尾长了三颗朱砂痣的丹凤眼。
檀栀栀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女人，正是之前在避难所观察区里，和她一起住过一顶帐篷的小绿茶白小花。
晦气！！！
这是认清小绿茶身份后，檀栀栀第一句想脱口而出的话。
而显然，由于檀栀栀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白小花并未认出她来，一骨碌翻爬起来，就朝着她软硬兼施道：“救我......快......看在大家同在一个避难所的份上，快救我。你要是不救我，你信不信，你今天也活不成了！！！”
“你真以为你防护做得好，就能够躲过今晚的虫灾，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呵！笑话，我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得上的。避难所招聘部的刘经理，你认识吗？我现在可是他的准女友，你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被他查出来跟你脱不了干系，他会不会放过你？！！”
檀栀栀冷声笑笑：“招聘部刘经理的准女友？爬得倒是挺快啊。”
不过两天没见，这小绿茶居然就攀附上了避难所的高层，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白小花忙着应付红僵蛉虫，没太听清檀栀栀的话，她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树枝驱赶往她身上飞的虫子，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趾高气昂的道：“别管什么爬得快不快，赶紧的，把你身上的防护服和口罩手套全部给我脱下来。只要你把防护装备让给我，再帮我挡住那些发疯的怪胎，安全掩护我到招聘大厅。我和你打包票，今晚过后，你就会飞黄腾达，跟着我吃香喝辣。”
话落，白小花也不管檀栀栀答不答应，直接就上手去扒她的防护服。
“啪！！！”
“啪！！！”
“啪！！！”
哪曾想，她的手刚碰到檀栀栀的防护服，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
“我有同意把防护服给你吗？”檀栀栀讥诮的望向被扇飞在地的白小花。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刘经理的准女友，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刘经理找你算账吗？”
白小花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想到她把身份亮出来后，檀栀栀竟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打她。
“切！不就是个招聘部经理的准女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惹了我，你就算是经理的亲妈，我也照揍不误。”
说完，檀栀栀举起棒球棍，毫不留情的朝白小花挥去。
无处可逃的白小花，被揍得“呜......呜......呜......”乱嚎。
手臂上、大腿上都是伤，手更是在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蹭到粗粝的石子上，十根手指头包括手掌心全都擦出一条条血痕。
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红僵蛉虫，和被虫咬伤后失去理智的人。
一瞬间，场面变得不可控起来。
白小花顾不上嚎叫，害怕的瞪大眼睛，用从未有过的卑微语气哭求檀栀栀帮帮她。
她不想死，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挥霍。
而且，她刚刚勾搭上招聘部的刘经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两天，她就能挤掉刘经理的现女友，成为刘经理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过上上层人士的生活。
对于白小花的哀求，檀栀栀置若罔闻。
她淡定的瞥了眼被围攻的白小花。
然后，一边用棒球棍打开冲她扑过来的“怪人”，一边喷洒着驱虫剂，双脚也默默往后退，直到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檀栀栀才放下手里的驱虫剂，观察起红僵蛉虫的伤亡情况。
她发现，和之前被红僵蛉虫围攻的邻居说的一样。红僵蛉虫虽然讨厌驱虫剂杀虫剂一类的味道，在这些药剂喷洒过来时，会自动飞得远远的。
但是这些药剂不足以致命。
因为她喷洒了那么久的驱虫剂，地上却看不见一丁点红僵蛉虫的尸体。
所以，真正能杀死红僵蛉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
檀栀栀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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