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渡(江稚沈律言)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江稚沈律言全文阅读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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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江稚那脾气,沈律言说完这句话,以为他要不是强硬的说上一句:你是我的人,我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是生是死,你都得跟着我。
再不济,他也会怒气冲冲离开,然后和她冷战。
江稚性格偏执,她就没奢望一次能说通他。但接下来他的反应,却是出乎沈律言意料。
他不生气也不暴走,只是蹲到墙角,低着头不言不语。
有点可怜。
沈律言冷下心肠,起身出去了。
来到院里,子衿和花烛两个小姑娘坐在台阶两侧,齐齐望着东边的小厨房。
沈律言一出来先被烟气给呛了一口,但见小厨房里黑烟滚滚,夹杂着一股苦涩之气冲鼻而来。
“谁在小厨房?”沈律言问。
子衿起身回答道:“夫人……咳咳,重明神医。”
沈律言看向子衿,子衿吐了吐舌头。
“神医让奴婢喊他夫人的,还说奴婢如果不听话,就把奴婢发卖了。”
沈律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挺有夫人的架势。当外室的时候,整日哭啼啼的,茶里茶气。当正室夫人,她气势拿捏到位,还贤惠的下厨房。
这样的人才,不去唱戏,还挺可惜。
这时乞丐从外面回来了,捂着肚子,灰头土脸的。
“你,被人打了?”
乞丐长叹了口气,“一群臭乞丐大打的。”
你不也是臭乞丐,沈律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继而问道:“人家为什么打你?”
“嫌我占他们地盘了。”
“你出去讨饭了?”
乞丐扯扯自己破烂的衣服,“我是乞丐,讨饭才是正业。”
沈律言轻哼,“活该。”
乞丐叹了口气,“我乞丐凭一个破碗,闯南走北,在这雁归城却是栽了。没办法,街上乞丐太多了,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会走路,我都没好意思拿出我这破碗。”
沈律言点头,“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百姓。”
“尤其是这边城百姓,哪家人口都不齐全,要不是上了战场,要不是被北金人杀了,要不是饿死。”乞丐摇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子衿不解的问。
乞丐捋捋胡子,“这边的人很多是犯了罪被发配过来的,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有一些世代生活在此的,他们要想离开,必须拿到官府的批文,这样才能通过云嘉关往南走。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出去难。”
子衿皱眉,“同样都是大荣的子民,这样好不公平。”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生来是乞丐,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乞丐道。
这时小厨房的门被踢开,重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了,脸和衣服都熏黑了,而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汤,黑乎乎的。
“该用晚饭了吧?”他问。
他话音刚落,驿馆的厨娘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了。
晚饭摆上桌,重明把他那碗汤也摆到桌上了。
乞丐瞅了一眼,道:“反正我不喝。”
重明冷睨了他一眼,“想喝也没你的份儿。”
“那你这是?”
“这是我为夫君熬的乌鸡汤,熬了整整三个时辰。”重明说着叹了口气,“这二年,我不在夫君身边,他受苦了,我得好好给他补补。”
重明整日疯言疯语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提到江稚,乞丐已经喊他好几声了,他也不从西屋出来。
“贱人,还不快去喊夫君用饭。”重明喝了沈律言一句。
沈律言眯眼,“你再喊我贱人,我就让江稚把你休了。”
“你!”
“哼,谁让你胸没有我大!”
“啊!贱人!贱人!”
重明最在意自己的胸了,当下气得骂了沈律言好几句,但再看自己胸前平平的,又难受的不行。
花烛默默低下头,前段日子,沈律言给了她一盒药膏,让她偷偷把重明那盒用来隆胸的药膏给替换了。
这是她第一次背叛主子,但她真是为了主子好。
万一那药膏真有效用,哪日他清醒了,不得杀了自己。
沈律言进屋,见江稚还低着头,这么长时间,不会……
“偷着哭呢?”
江稚猛地抬头,眼睛还真红了,“你疯了,老子怎么可能哭,老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沈律言默,江稚十岁那年,江稚父母及所有亲人都死了。
她别过头,硬着心肠道:“我还没跟你说吧,谢子安并没有死,还袭了侯爵,我现在是靖安侯夫人了。你,你回京也要娶亲,所以咱俩早断早好,谁也不连累谁。”
“谢子安没死,那我就杀了他,你不想我娶亲,我就不娶,他逼我,我就反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金悠呢?”
“……”
沈律言见江稚眼睛更红了,眸光剧烈的颤动着,像是一头困兽,她摇头失笑,“你哪来的孩子气?”
“……”
“江稚,没人惯着你。”
沈律言起身走到门口,再回头道:“行了,吃饭吧。”
她坐下后不久,江稚沉着脸出来了。
不容易刚才那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此刻的他阴冷冷的,像是刚杀了一场似的。
重明可不会看江稚脸色,忙殷勤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夫君,你快尝尝,我给你熬的鸡汤。”
江稚看都没看那一碗鸡汤是什么样的,端起碗直接灌了进去。
重明忙喜滋滋的又给他满上,江稚依旧看也不看,又喝了一碗。
待到第三碗,乞丐提醒了一句:“鸡汤喝多了不好,小心拉肚子。”
重明瞪他,“你一个乞丐,怎敢上桌,去门口蹲着吃饭。”
乞丐不跟疯子计较,端着一盘包子走了。
江稚喝了三碗鸡汤,转身要回西屋。
重明忙拉住他,瞪大眼睛道:“咱不是说好,今晚你去我屋?”
江稚哪有心情陪他疯,一把扯掉自己的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西屋。
重明这下慌了,可他又不敢惹江稚,只得对沈律言道:“你快去劝劝夫君,让他去我屋里。”
沈律言呼出一口气,心想,我就是劝他去秦楼楚馆,也不能去你屋啊。
不过面上她笑嘻嘻答应了,“我尽力。”
用过晚饭,沈律言听到行意醒了,便端了一碗米粥进去喂她。她喂着行意的时候,见江稚还蹲在墙角,心想他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是想让她心软?
喂饱了行意,沈律言抱出去给子衿带,想着回屋跟江稚好好谈谈。
可一进屋,
但见他双颊赤红,呼吸粗重,眼神迷乱,
沈律言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重明那碗鸡汤……”
沈律言推拒着江稚,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而江稚又急又难受还特别委屈,眼睛更红了。
他气得退开一步,“行,我去找别人,但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说着,他还真要走。
沈律言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衣服。
江稚哼了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沈律言忙摇头,“我去找重明,她一定有解药……唔……”
江稚一把搂住沈律言,低头吻住她。
“你就是我的解药。”
半夜,沈律言推开江稚,背过身不理他。
江稚从背后拥住沈律言,小声道:“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和行意受到伤害,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
沈律言张了张嘴,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需要面对,可提哪一件呢,提了又有什么用。
东屋里重明的哭声十分嘹亮,一边哭一边骂沈律言贱人。
沈律言腾的坐起身,穿上衣服冲到东屋,跟重明撕扯了一番,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了。那屋重明不骂了,只呜呜哭着,她气也消了,躺床上继续睡觉。
江稚躲在里侧,有点不敢惹她。
“你想继续和我好?”
江稚小声道:“想。”
沈律言点头,“行。”
江稚一喜,忙道:“我保证……”
“闭嘴!”
沈律言转身挤进江稚怀里,“咱俩过一天是一天,别想以后。”
江稚搂住沈律言,下巴抵着她头顶,偷偷笑了,奸计得逞的笑。
事实上,白天他看到重明往鸡汤里加料了。
总在驿馆住也不方便,尤其是入冬后,驿馆炭火给不足,江稚就给他们在雁归城置了一处宅子。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几位官差上门核查他们身份。
乞丐好奇问:“官爷,城里可是发生什么大案了,我看街上好些官差在挨家挨户搜查。”
领头的官差揣着手道:“今日城中有好几家女眷失踪了,因都是本地富户,天天嚷着让官府尽快找到凶手,不然不纳粮,所以官府不得不重视。啧,这冰天雪地的,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差了。”
乞丐正好打了酒,塞给那官差一坛,“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反正失踪的都是长得好看的,这算不算线索?”
乞丐叹了口气,“那诸位辛苦了。”
说着,他又把另一坛酒给了他们。
那些官差走后,子衿不解问乞丐:“你嗜酒如命,怎的都给了他们?”
乞丐嘿笑一声,“咱们是外地来的,打点好这些官差总没有错。”
江稚回军营了,已经好些日子了。
沈律言还真就抱着和他好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没有再纠结那些问题。
这几日重明倒是安生了,日日待在东屋里,饭都是花烛给拿进去的。
到底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沈律言还真心疼他,这日午后去了东屋。
重明正靠坐在暖塌上养神儿,沈律言进去喊了一声‘夫人’。
他睁开眼,冷嗤一声,“你来我这屋做什么?”
“自是给您问好的。”沈律言道。
“哼,怕不是看我还能活几日吧!”
沈律言再一看重明,确实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憔悴,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是您,我就不生气,怎么着,您也是正室,这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我在乎的是这正室之位?我在乎的是夫君心里没有我!”
见重明悲痛的样子,沈律言嘴角抽了抽。
沈律言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劝重明了,这时他收敛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
“罢了,也不怨你。”
沈律言一亮,怎么突然就通情达理了。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同意他娶你进门。”
“……”
重明眉头一挑,“怎么,你连这声姐姐都不肯叫我?”
沈律言顿了一会儿,干巴巴喊道:“姐姐。”
这身份变幻的有些快,她又不疯,所以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我想去街上走走。”
“啊?”
“你陪我一起吧。”
沈律言点头,出门走走也好,省得他越闷越疯。
她让子衿在家看着行意,而后随着重明上街去了。
天寒地冻的,一眼望去,街上都没什么人,只几个乞丐。沈律言见一老妇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瑟瑟缩缩往这边走来,走到他们跟前。
“两位夫人,家里缺个使唤丫头么,要了我这小孙女吧。”
祖孙俩衣着单薄还破烂,那小姑娘满脸冻疮,走路都走不稳了。
沈律言抬头,见其他乞丐巴巴瞅着这里,她故意装的凶巴巴道:“去去,我家不缺使唤丫头,赶紧让开。”
其他乞丐进了,果然都走开了,沈律言忙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别让其他人看到。”
老妇人忙道谢,而后拉着小孙女赶紧走了。
重明冷哼:“天下可怜人多了,凭什么你只可怜他俩,不可怜其他人?你要是都管,你管的过来吗?”
沈律言默,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小,救不了很多人,但看到了就帮一把,图个心里安生吧。
“我们去哪儿?”
重明默了一下,“往前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风有些大了,街上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沈律言想劝重明回家,但她却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律言话音刚落,但见重明转回身,朝她扬了一把什么,她只觉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不觉倒在地上。
重明盯着她,那眼里分明是怨恨。
这时一个婆子悄摸过来了,瞅了地上的沈律言一眼,“便是这位?”
重明哼了一声,“便是这狐媚子,你把人弄走,弄得越远越好,我不要你钱,但要你把事做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
“夫人放心,保管您再也看不到这狐狸精。”
重明点头,继而俯身看向沈律言:“我与夫君伉俪情深,你这贱人横刀夺爱,我怎会甘心让他娶你进门。我让这牙婆把你卖到南边去,自此天南海北,你休想再见到夫君。”
说完,重明又看了沈律言一眼,眼睛眯了眯,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沈律言张了张嘴,却已经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破事!
重明,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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