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离急忙跑进来,围着永延问:“怎么了?怎么了?”
永延看到他,一下没忍住,眼泪也出来了,随后将行意塞到他怀里,转而坐到床上哭。
小丫头身上穿着厚厚的,床又矮,能摔多疼,就是故意闹人的。见到爹爹来,装样子哭了一会儿,便又呲着小牙乐了。
只是回头看见娘哭了,小丫头愣了一愣,给蒋离指着:“娘……疼……呼呼。”
蒋离上前一步,但被永延瞪住。
“她会害了你的!”
蒋离皱眉,“谁?”
“金悠!”
“你胡说什么?”
永延有些崩溃道:“人是会变的,她已经变了,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为你的金悠了,你会死在她手里!”
“永延,我不容许你这样说她!”
永延抬头,眼泪猛地滞住,“我不要你回去。”
蒋离沉下一口气,“我得去救她,但其他的,我可以应你。”
“我不许!”
“不可能!”
永延闭了闭眼睛,又沉下一口气,“蒋离,你又要抛下我了,是吗?”
“你留在雁归城,这里很安全。”
“一次又一次。”
蒋离伸手想给永延擦擦眼泪,但伸出去的手被她打掉,她看着他,眼神慢慢冷下来。
“这次你走了,我们两个就真正的一刀两断。”
蒋离皱紧眉头,“你也要逼我?”
永延看着蒋离,蒋离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一个决绝,一个挣扎。
最终他垂下眼眸,将行意放回永延怀里。
“想恨我的话就恨吧。”
说了这句,他转身就走。
“爹爹!”行意扑腾的两条小短胳膊喊了一声。
蒋离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去。
永延流着泪却又笑了,她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而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闹这么一通,实在是很可笑。
但好在,她死心了。
不论蒋离对金悠是怎样的感情,他们之间纠缠太深了,深到其他人于他们来说都是外人。上一世,她没有赢,这一世还是及早放手,别让自己输太惨了。
开了春,一天天暖和起来,又到了播种的时候。
永延一下又忙了起来,也就无暇再想那些事,更不去打听。忙了一个月,春种终于结束,同时张琪派来接管雁归城灵云粮铺的管事也来了。她将铺子里和地里的事一一交代清楚,开始盘算着南下。
南下去找儿子,然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大荣,继续往南或往西都好,从此销声匿迹,只盼能平安过此一生。
当然,她需得避开乞丐。
又过几日,子衿从盛京回来了。
当天晚上,永延给乞丐的酒壶里下了蒙汗药,他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不多一会儿就昏倒在地上了。
“夫人,马车准备好了。”子衿从外面进来道。
永延让子衿把东西放到车上,再将行意包裹严实,而后出门上车。
马车启动,刚出了巷子口,又停下了。
永延打开车帘,见曲墨染背着细软挡在前面。
“曲姐姐,你这是?”
她要南下的事跟曲墨染说过,当时她还在养病。
“瑶瑶,你得带我走。”
“啊?”
曲墨染钻进马车里,颇有些无奈道:“我怀孕了。”
“怀……怀孕?”
“要是让他知道,肯定不让我留下孩子的。”
“为什么啊?”
“他说他娶正室前,我不能怀孕,怀孕了就打掉。”
“或许沈大人知道你怀孕了,会改变想法的。”
曲墨染苦笑,“他这人功利,慕权势,一心只想往上爬,他要娶一个能对他仕途有助力的女子,而在此之前,绝不容许我碍他的前程。就比如这次,我被北金人掳走,他或许想救我,但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觉得仕途更重要。”
永延长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是在他们权衡之下被抛弃的。”
她这话音刚落,子衿突然喊了一声:“夫人,不好,有人偷袭。”
第一百八十四章他是七皇子
永延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她忙打开车帘往外看,但见子衿正以一人之力和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打。而这时候,又有两个黑衣人出现,直接朝马车这边过来了。
永延当机立断,抱着行意,拉着曲墨染下了马车,往林子里跑。
那两个黑衣人追的很紧,而曲墨染还有身孕,一个来月,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这样摸着黑在林子里跑,太容易出事了。
她思量一番,将行意塞给曲墨染,让她们躲在草丛里。
“我去引开他们,如果我很快脱险的话会回去找你们。但如果我天亮还没回去,你们就往岳州走,在那里的灵云粮铺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瑶瑶……”
“嘘,他们来了。”
永延跑开后,故意弄出响声,吸引那两个黑衣人去追她。
林子并不算密,月光能透进来,永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那两个人实在追的太紧。在慌乱之下,她不小心滚下山坡,头撞到石头上晕了过去。
永延是在颠簸中醒来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手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她吃力的坐起身,刚想透过帘子往外看,结果马车突然停了,她往前栽了过去。
这时两个黑衣人打开车帘,直接将她拖了下去,扔到一个破庙里。
不多一下,另三个人来了,他们交谈了几句,永延听这口音,心下愈发绝望,这些竟是北金人。
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将永延绑到柱子上后,他们散开补觉。
永延挣扎了一番,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煎熬的等着。
又到天黑,终于来了一行人马。
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大步冲进屋里,看到永延,哈哈大笑起来。
“她就是蒋离的女人,哈哈,有她在手里,还怕蒋离不乖乖把命交出来!”
永延皱眉,原来是想要蒋离的命,但拐着弯找上了她,这就是所谓的柿子挑软的捏吧。这狗东西,可真害苦她了。
“镇北关走不了,咱们往东走东月关,将这女人带回北金,也算以功抵过了。”
那几个人黑衣人忙应着,又一人道:“不过蒋离真的会为了这个女人送命?”
那满脸胡茬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反正她是蒋离的女人,将她送到年贵妃那儿,是杀是剐,咱就不管了。”
永延抿紧嘴巴,同时往外看去,见一个穿着白衣,身材颀长的男人立在那儿,只一个背影,但在月色之下却也是极美的。
不过让永延盯着一直看,原因是这背影有点眼熟。
趁着夜色,永延又被他们扔到马车里,走了好长一段,马车终于停下。
然,许久,四下无声。
永延艰难的爬到车厢门口,用头拱开车帘,下一刻不由瞪大眼睛。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皆是口吐鲜血,瞠目而亡。
阴风起,她打了一个冷颤,抬头再往前看,见那一抹白色背影,正在用帕子擦手。
月光之下,他手指如玉一般莹润,只是沾着血,添了几分杀气。
这个背影太熟了,永延几乎要脱口而出。
这时有一人影闪过,捆着她身体的绳子自胳膊处断开,再看那刀法凌厉的人,不就是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