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陈宝音半梦半醒间,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顾亭远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滚烫的大掌提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顾亭远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营帐炉火旺盛,陈宝音却只觉得寒彻心骨。
直到天亮,顾亭远才起身离开。
陈宝音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一位军医。
军医端着一碗药上前:“陈姑娘,将军赐的药,喝了吧。”
陈宝音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是当军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自己也不会例外。
她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军医退下,陈宝音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
不过片刻,她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陈宝音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
而她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6
“将军,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陈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军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顾亭远冷血无情的话,落入陈宝音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顾亭远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顾亭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陈宝音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宝音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顾长轩的话落音,陈宝音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顾长轩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陈宝音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白梦浅大婚。”
“轰”的一下,陈宝音脑海一阵空白。
三个月后,沙鲁城。
这里地势险峻,生活艰苦,但百姓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陈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陈宝音。
陈宝音甚至觉得,这样守着百姓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陈宝音,突然接到急报:陈国领兵趁夜偷袭!
陈宝音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沙鲁城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陈军师,我们的侦察兵一刻钟内几乎全部被歼灭,陈国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沙鲁城势在必得。”
“离我们最近的羌谷城,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陈宝音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羌谷城送信,说沙鲁城被偷袭,请求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务必死守城楼,撑到援兵到来!”
“是!”
羌谷城。
顾亭远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白梦浅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白梦浅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顾亭远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白梦浅面不改色,悄悄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沙鲁城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小城,失守便失守。
但顾亭远因为陈宝音,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陈宝音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六个时辰过去了。
沙鲁城。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城楼上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位十四岁的小将捂住断臂,气若游丝问:“陈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陈宝音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结,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陈宝音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敌军又攻城了!”0
陈宝音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陈宝音最后看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