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雪落。
叶云婳看着那些火盆,一时间竟不知悲伤所谓何意。
现今轩辕暮是真不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了,如此在当着所有人面前折辱她。
身边的小若想要冲上去为她理论,却被她拦了回去。
“我跨!”
她强忍着屈辱一步步跨过火盆,窜动的火苗掠她的白裙,又归于平寂。
叶云婳不敢再看轩辕暮冷峻薄情的神情,让小若搀着她回到灵犀阁。
轩辕暮看着她单薄消瘦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烦乱。
……
将军府的冬日愈加严寒,叶云婳的身子也每况愈下。
不仅时刻感到刺骨的寒冷,日里夜间更是接连吐血,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虚弱了许多。
近日送来的饭食也变得冷硬,送来御寒的衣物塞满了不保暖的老棉。
小若扇着那些满是烟的炭火,连连咳嗽:“这些个贱奴,竟敢这般怠慢小姐,下次遇到,我定撕烂他们的嘴。”
叶云婳半依靠在床头,苍白的唇微启:“你跟着我受苦了。”
想必这是轩辕暮默许的,若是从前,那些下人都对她无比敬重,又怎敢怠慢她。
一切都变了。
如今,她也不过是枯体灰心。
小若瞧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不由红了眼:“奴婢不苦,只要能跟着小姐,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开心。”
叶云婳听她傻话,强扯一笑,正要回话,喉咙一股灼热控制不住涌出,鲜血就那么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小若见状,慌忙拿过手帕一边落泪,一边为她擦拭嘴边血:“怎么又吐血了,这可怎么办……”
这些日,叶云婳吐血已是常事,最近却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她看着那片鲜红只觉得晃眼,突然就想到时日无多这几字。
为了腹中的孩子,叶云婳无奈只能让小若将师兄请来。
赶来的柳言墨给她把脉,心疼责问:“你的身子怎么比之前还要差了?”
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叶云婳竟形容枯槁,没了一丝生气。
叶云婳却避而不谈,只垂眸淡淡道:“还请师兄为我开些稳固胎儿的药吧。”
从娘亲死后,她在这世上就只剩下腹中孩子,她定要保住。
柳言墨知她性子,无奈只能写下一副药方。
过后,叶云婳亲自送师兄出门。
没想到恰好撞上多日未曾前来的轩辕暮。
柳言墨生性孤冷,只看了轩辕暮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叶云婳自从那日跨过火盆之后,就再未见过轩辕暮,如今见他恍如隔世。
她还没开口,就听轩辕暮质问:“你的师兄悬壶济世,多少人求而不见,怎么今日会来到你这里?”
叶云婳听到他的话,只有满身疲惫:“他不过是来给我送药。”
作为丈夫,轩辕暮听了此话,没有询问她是否生病,而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药呢?”
“就在屋内。”
轩辕暮直接奔向屋内。
叶云婳见此才知他对自己生出了猜忌,七年来自己始终如一,满心满眼地爱他。
而他却……
轩辕暮愣在原地。
叶云婳苦涩地看着他,像是放下了所有,继续说:“我原以为我们生死都度过了,定会白首不离,却不曾想败给了人心,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她说着话,将压在书下的和离书取出,朝着轩辕暮递过去。
“和离吧。”
轩辕暮拿过她手中和离书,狭眸一怔,久久不敢相信。
随后,他冷笑:“说到底,你是奸情被我撞破,想与我和离后,与你那师兄双宿双栖对不对?”
叶云婳只觉得心底异常冰冷。
他变心毁约,到头来却怀疑自己不忠不贞,将自己七年来全部的爱意全都贬的一文不值。
轩辕暮看着叶云婳惨白的脸,莫名心慌,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他将和离书随手扔在地上,走上前抱住她温声道:“我说错话了,你我夫妻七年,怎能和离?你知我脾气急,不要生本将军的气。”
叶云婳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如处冰窟,她默默开口:“将军,我们放了彼此吧。”
轩辕暮强忍的火气再次升起,他这般放低身份,她还要闹?
想罢,他拽着叶云婳的手腕,将其直接带出屋外。
一个用力,叶云婳摔在冰硬的雪地上,寒雪刺骨,她心知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局了。
轩辕暮拦住着急上前的小若,不许她上前伺候。
对叶云婳冷声道:“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轩辕暮带着怒气离开。
大雪中的庭院,叶云婳就那么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