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呥渐渐回神,耳边,是命令的话语。
“陆爷仁慈,允许你不去墓园,只需要在这里跪下认错就好,陆爷吩咐,等乔小姐诚恳认错了,就放乔小姐出这间屋子,若是不配合,乔小姐就在这屋里等死吧!”
“四周都是摄像头,乔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已经是低贱的人了,膝盖就别这么硬。”
“乔小姐,别自讨苦吃,关门吧!”
屋内,陆呥站着,始终没动。
她不必细细打量,只一眼,就认得出这是她与沈时酌的婚房,不同于四年前,现在的婚房布置成了灵堂,原先挂着她和沈时酌婚纱照的地方,如今是季初遥的遗照。
这是在讽刺她,打她的脸。
陆呥面无表情,她看向遗像上方的摄像头,她知道,一定有人盯着屏幕等着看笑话。
解释,沈时酌不听。
他要听的,只有她低声下气的求饶与认错。
为此,他不惜让婚房,变成她赎罪的地方是吗?
陆呥动了动唇。
她偏偏,不想如他意。
“那婚床上,你和我缠绵过多少个日夜,现在你用房间来祭奠季初遥,你是在屈辱季初遥,是在告诉她,即便死了,她依旧是个小三。”
“沈时酌,你聪明一世,竟然做如此愚蠢的事,看来你对季初遥的爱,也不过如此。”
话落,她勾了勾唇,露着嘲讽的笑容。
沈时酌身价过亿,是贵族公子,权势滔天,他若是真的想离婚娶季初遥,陆家上下,也不会真的有人反对。
可沈时酌没有,他让季初遥一直当着小三,他对季初遥的爱情,能有多情深意切?
门被人踹开,砰的一声巨响!
陆呥感觉到了一阵冷风,下一秒,她被沈时酌掐住了脖子。
“你真是该死,陆呥!”
沈时酌难掩恨意,恨不得将陆呥碎尸万段!
“我看你是忘了,是你恬不知耻,不惜让乔家赔上天价的嫁妆,费尽手段想嫁给我,陆呥,被你这种虚伪的女人喜欢,是我沈时酌一生的耻辱!”
“我娶你,不过是为了让遥遥嫉妒吃醋,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和遥遥的感情,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沈时酌身边的一条狗!”
陆呥一动不动,也不挣扎。
她从十六岁就喜欢上了沈时酌,她是拿了无数奖项的天才钢琴家,是界内一颗璀璨的星星。
人人都说她与沈时酌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爱沈时酌十年,可到头来,在他的心里,她只是条狗。
他这么欺负她,言语侮辱她,不把她当人看待,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
是她贱,非要去爱一个凉薄无情的男人。
掐一个死人一样的东西,让沈时酌更加愤怒,他像踢垃圾一样踹在了陆呥的肚子上,看着陆呥趴在地上。
到这个时候了,她连个屁都不放!
这种女人,千刀万剐也难以泄恨!
“沈时酌。”
陆呥的声音很轻,她的脸贴着地板,眼睛无神的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字一句的。
“我们离婚吧。”
离了婚,就能解脱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
好几分钟后,男人冷笑一声,言语凉薄,“离婚?除非你死!”
门外猫着腰的女人偷听许久,听到这一句后,蹭的站了出来。
“廷渊哥哥,为什么不和她离婚?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不配待在你身边,她也不配活着!你就是为了姐姐,为了那个没办法出生的小外甥,也该让她付出代价!”
“陆呥那个贱人她该死……”
季初暖的话没能说完,陆呥忽然冲到了她面前。
下一秒,胸前一疼!
季初暖不敢置信,“你,你想杀我!”
陆呥面无表情,紧握着刀,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扑哧一声,血喷了她一脸!
手术刀是她从医院偷偷带出来的,本想离婚后结束自己性命的。
幸好,有这一把刀,让她可以报断指的仇……
救护车带走了季初暖,警车则带走了陆呥。
审讯室里,一盏冷白的灯光照着陆呥的脸。
脸上是来不及擦干净的血渍,四周都是挥散不去的腥臭味,被雨淋湿的衣服甚至还没有干透,她就被送来了这里。
“怎么回事,刚出去不到四个小时又进来了?劳改都改狗肚子里了?你这女人模样看着老实,怎么不改本性,还敢做违法的事情!”
“你本就是个杀人犯,现在还敢害别人性命!如果受害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次你就别想从里面出去了,年纪轻轻的,自己作什么死?”
“我没杀人。”
陆呥的声音很轻,她两只手握在一起,眼神空洞注视着前方,缓慢的为自己辩解。
“以前没做过,以后也不会……”
“不会什么?你还狡辩?当时陆先生都在场,他看的一清二楚,难道陆先生还能冤枉你不成?”
“嗯。”
陆呥点了点头,听到了审讯员在笑。
可是有什么好笑的呢?
沈时酌冤枉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何况她是真的没想杀季初暖,那把手术刀捅进去的地方离心脏很远,她只是想为自己出口气,不想忍气吞声。
陆呥举着手,灯光下,看得清那残缺的两个手掌。
“我是正当防卫。”
其实一个女审讯员笑不出来了,出狱前她见过陆呥,告诉她以后要遵纪守法,好好做人,那个时候的陆呥,起码,是健全的。
仅仅几个小时,陆呥成这副模样了。
不光看起来狼狈了不少,还没了两个小指头……
女审讯员侧目看着旁边的男人,两人压低了声音,决定询问一下陆先生的意思。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是季初暖痛哭委屈的声音。
她本是去夜店找人凌辱陆呥的,多点人才热闹,才能从本质上毁掉陆呥的自尊,可当她赶回去的时候,陆呥已经不在了。
问了人,她才知道陆呥是被带回了庄园。
季初晴直接登门,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而她刚现身劝说沈时酌离婚时,陆呥那个贱人就用刀捅伤了她!
她的胸前疼死了!火辣辣的!
季初暖委屈的哭哭啼啼,不满着,“廷渊哥哥,她曾经杀了姐姐和小外甥,现在还要杀我,她那条烂命都不够赔的!”
“廷渊哥哥,你一定要跟她离婚,但是一分钱都不能给那个贱人,她所有的一切本该是姐姐的,她那样的坏人,一定要判她死刑啊!”
季初暖哭的梨花带雨,情绪激烈的时候,骂了陆呥好多难听的话。
很快季家父母也赶到,检查了自家女儿的伤势后,季父看向沈时酌,言语带着些许埋怨。
“暖暖给我发消息都说了,这一次又是那个叫陆呥的女人作为!廷渊,我想你没忘记,四年前,遥遥就是死在那陆呥的手里!”
提起季初遥,季母便激动不已,掉着眼泪哽咽,“廷渊,我和你伯父很早就说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次暖暖是死里逃生,可是下一次呢?”
“那女人的命是留不得了!”
“曾经你是给乔家几分薄面,可如今她已经不是乔家的人,廷渊,你手握权势,处理一个女人并不难吧。”
季父季母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里都是要陆呥死!
季初暖面上还在哭泣,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自从姐姐死后,廷渊哥哥就对他们一家恭恭敬敬,有求必应!
她相信,廷渊哥哥这一次也会如他们心愿的。
姐姐一死,再除掉陆呥,她就可以嫁给廷渊哥哥,成为陆家尊贵的大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