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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晏脚下像是空了一片，险些要跪下去。
“晴晚从来都不让我们担忧，受的委屈都藏在心里从不让人知道，哪怕自己已经病入膏脸上却喜欢笑盈盈的，浩霆，但她自从嫁给你之后，这些笑容都是苦涩的。”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浩霆，如果你真想让晴晚安息的话，就让我带她回苏府葬了吧。”苏父沉重的祈求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苏父的身体逐渐衰老，耳边白发越来越多。
若不是莫子逸再身旁搀扶，只怕也要站不住了。
陆长晏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白布却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苏吟儿的脸，他来不及再看她最后一眼。
陆长晏心中和苏吟儿的种种被一丝一缕牵引出来，却又像是被人狠心斩断，再看，便是碎成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最终，他阖眼将那一滴清泪硬生生逼回去，沉声才答：“好。”

第十一章 葬礼

沈宅。
沉厚的大门被陆长晏缓缓推开。
寂然的让他呼吸都浅了几分，再看那处偏僻的南苑，陆长晏信步走进去。
再次走进这里时，仿若隔世。
南苑以往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因为他厌恶，如今这里仍旧让他想退避三尺，因为他痴念。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不经想起这里的主人，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从陆长晏的最深处抽出来。
如今已经是入春。
苏吟儿总是将院子清扫的一尘不染，没有过多装饰。
唯有他年少时赠与苏吟儿的红梅。
可现在红梅也凋谢了。
陆长晏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便是痴痴地望着。
“姑爷，小姐已经走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回苏府。”一个丫鬟走来，怦然跪下哀求着。
这是苏吟儿的陪嫁丫鬟，轻云。
轻云自幼跟在苏吟儿身边，苏吟儿待她很好，宛如亲人一般。
可是谁料到陆长晏一回来，便带来了苏吟儿逝世的消息。
她的主子苏吟儿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你不可以走。”陆长晏轻轻出声，语气却不容知否：“你必须要留下来。”
“为什么？”轻云不解。
陆长晏便猛然起身，“你要等你的主子，苏吟儿回来。”
轻云诧异的看着变得有些偏执的陆长晏。
姑爷疯了！真是疯了！
再过几日，苏府的门口挂起白锻。
苏吟儿逝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苏府丧葬七天，每一天陆长晏都会在门口不远处停留。
“主子，你要是想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吧。”陆长晏身边的小厮小声劝着。看这自家主子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
“没必要。”陆长晏深深望了一眼，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进去，也不能进去。
进去了，苏吟儿的死他便认了。
他要在门口守着，等着他的苏吟儿，完好无损的从苏府走出来的那一刻。
苏府办丧时，苏父身体吃不消，莫子逸便招来手下的将士包揽了苏吟儿办丧的所有事情。
丧事办的极为简洁。
吊丧的人来的不多。
那会儿，顾晚晚也来过苏府，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十分凄楚地说：“我本和苏小姐是闺中密友，想着以后我成亲时，定要叫她，可惜红颜薄命……”
若不是手帕掩着，顾晚晚只怕要笑出声来。
她确实很可惜，可惜苏吟儿没能亲眼看见自己抢走陆长晏的时刻！
见时辰已经到了，苏父缓缓起身，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让晴晚下葬吧。”
一旁的莫子逸目光停留在前方，还未回神。
“将军，要盖棺了。”将士小声提醒着
莫子逸微微颔首，这才对着苏吟儿的灵牌跪下去。
“苏吟儿，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队伍回城的路上，你被陆长晏远远的甩在身后，被人群挤到了我的马下，让我遇见了你。”
“就仅仅那一面，你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莫子逸轻抚着黑沉沉的棺材，喃喃自语道：“当初是我不该将你拱手让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将士还有些纳闷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待他走进棺材时，正要盖棺，他出于好奇便往棺材里瞄了几眼。
随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满脸惊骇。
这棺材里分明没有尸体！
苏吟儿下葬的这一天，陆长晏早早在苏府门外等。
他一袭白衣，默着脸色，不紧不慢地跟在行丧的队伍身后。
莫子逸恨极了他，断然不会答应他跟来。
行丧的队伍慢慢停下来，陆长晏便跟着停下。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莫子逸的将士铲土，苏吟儿的棺材放进去，埋好棺材，立墓碑。
待所有人离开后，陆长晏才走至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写着苏吟儿的字眼，突然抽离了所有力气，直直跪下来。
这些天他压抑已久的情绪袭涌而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被连血带肉的撕裂开来。
“苏吟儿……”他呢喃着，冲动的去双手挖地，“晴晚，你醒过来，我不会再不相信你，我不会再跟你吵架，只要你醒过来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和和睦睦的过下去。”
陆长晏挖的指甲细缝里全是泥土，指尖几乎要挖出血来。
“浩霆！你做什么！”顾晚晚尖叫着制止陆长晏的动作。
本来今日苏吟儿下葬，她想去墓碑前好好嘲讽一番苏吟儿，竟没想到陆长晏像是癫狂似的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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