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秦音姐,我和姒姒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傅成津看了江姒一眼,还是低声应下:“好。”
待他们走出工作室,傅暖暖拉着江姒在沙发上坐下。
“姒姒,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江姒搁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被攥得泛红。
沉默半晌,她终是说出来了那个答案。
“喜欢。”
七年,江姒早就把对傅成津的感情刻进了骨头里,怎么会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刚刚就会把那件婚纱卖给秦音。
傅暖暖突然握住江姒的手。
“那这样,今晚我们家聚会,我让小叔来接你,你把握住机会!”
江姒怔怔地抬起头:“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傅暖暖愣了下:“什么女朋友?”
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秦音?她就是傅家合作伙伴的女儿,天天缠着我小叔,姒姒,你可要努力啊。”
江姒笑容发苦。
努力?
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努力过了。
傅暖暖离开后,江姒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半。
倏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江姒怔住了。
她指腹悬在接通键上好久,直到电话快要挂断前才接起。
听筒里,傅成津声音低沉:“还没忙完?”
江姒回过神:“我马上出来。”
她关好店走出来,就看到坐在路边宾利里的傅成津。
他将黑色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线条干净的小臂上血管明显。
江姒看着有些失神,她竭力才压下心底悸动,坐上了副驾驶。
半晌,傅成津见她不动,突然欺身而来。
一片阴影盖下,江姒下意识攥紧了包带。
傅成津却像是没瞧出来她的紧张,自顾地拽出她的安全带扣好,退回原位。
“多大的人了,还不记得系安全带?”
江姒心跳如雷,没有应声。
见她不说话,傅成津也没再开口,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车里轻柔的音乐让江姒紧张的心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都被攥得泛红。
终是看着傅成津的侧脸,顺从自己的内心开口:“小叔。”
傅成津应了声:“嗯?”
江姒深吸了口气:“三年前你说我还小,让我看清自己的感情。”
“那现在我再问一次,傅成津,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车厢内沉寂下来。
傅成津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收紧,但他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傅家老宅。
江姒没有动,目光直直地紧盯着傅成津。
她知道此刻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但是她不想再退缩了。
时隔三年,江姒再次说出了那句话:“傅成津,我喜欢你。”
傅成津皱起眉:“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江姒却拽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你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不敢正视我的感情?”
四目相对,傅成津脸色冷了下来。
“江姒,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不等江姒再开口,他扯开她的手,直接下了车。
整辆车都被他关车门的那一声甩得发颤。
江姒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在发僵。
傅成津的答案很明了。
他不喜欢她。
江姒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垂眸将眼底的热意压下。
傅家老宅餐厅里。
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一片欢声笑语。
傅母瞧见江姒进来,忙招呼她坐在身旁。
她握着江姒的手,笑容温柔:“暖暖都要结婚了,姒姒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江姒下意识看向傅成津,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收回目光,她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收紧:“没有喜欢的,也不想将就。”
“你这孩子呀。”傅母既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江姒的手,“还是要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就遇上了。”
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了。
江姒在心底回答,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传来。
“伯母,来尝尝我的手艺,您可得给我点意见啊。”
听见这个声音,江姒浑身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秦音正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傅成津赶到酒吧时,江姒已经安静地睡在了沙发上。
眼下是不能带着她回傅家老宅了。
他弯腰将江姒打横抱起,看向傅暖暖:“你先回家,明早就说我先送她去工作室了。”
傅暖暖点头,乖乖应下。
但傅成津还是面色微冷地斥了一句:“以后不准这么胡闹了。”
说完,他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傅暖暖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车上。
傅成津把江姒轻放在副驾驶上,正打算拿下她环着他脖子的手,却见她缓缓睁开了眼。
江姒双眼迷蒙,眼前的面容模糊,怎么都看不清。
“你是谁?干嘛抱着我?”
傅成津有些无奈地看着喝醉的她:“我是傅成津,松手坐好。”
话落,江姒还真的松开了手。
但下一秒,她就狠狠地推了一把傅成津:“少胡说八道了,你才不是傅成津!”
“傅成津……他根本就不会抱我!”
傅成津刚稳住身子,闻言一怔。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江姒没再闹脾气。
不知道她住在几楼,傅成津只能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别墅。
但等到了地方,江姒死活不肯让傅成津碰她一下,踉踉跄跄地自己走进客房,面朝下就倒在了床上。
一路跟在后面的傅成津揉了揉眉心:“江姒,你好好躺着。”
不料,江姒不但没动,还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凶我?傅成津凶我,你也凶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傅成津第一次见这样的江姒。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傅成津放缓了语气:“他怎么凶你了?”
江姒声音发闷:“在车上他凶我,说我什么都不懂。可我自己的感情,我不懂谁懂?”
傅成津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身体摆正:“你还小。”
江姒挣脱他的手:“我不小!我和暖暖一样大,她都要结婚了。”
“我也想……结婚啊,我婚纱都准备好了……”
话音渐渐落下,江姒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声分明很轻,可傅成津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垂眸,伸手将被子给她盖好。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傅成津静默地看了江姒许久,才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他没有回卧室,而是站在客厅的阳台上,倚着栏杆站了很久。
火星在闷热的晚风中忽明忽暗,照出傅成津眼底的复杂情绪。
整夜倏忽而过。
第二天,江姒是疼醒的。
因为宿醉,她头疼得像是被针扎一样。
江姒捂着头缓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昨晚的记忆,也一点点地涌进脑海。
她猛地睁开眼,果然看见屋内陌生的装潢。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房门被推开。
傅成津端着碗粥,看见她醒来微微一怔:“醒了。”
而后将碗搁在床头:“粥养胃,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明明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他还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姒慢慢攥紧了手:“不麻烦小叔了,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下床往外走。
傅成津却抓住了她手腕:“等等。”
江姒用力一挣,却没能挣脱他的束缚。
她没有回头,喉咙微动:“小叔还有什么事?”
傅成津听着她冷淡的语气,抿了抿唇:“为什么删掉我?”
话落,空气寂静地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江姒声音微哑:“保持距离,这不是小叔想要的吗?”
傅成津目光一暗,瞧不清其中真意。
他松开手,越过江姒往外走:“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家。”
江姒想拒绝,可想到傅成津不容置否的性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
回到家后,江姒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前往工作室。
一进门,抬眼便看见了橱窗里的那套婚纱。
江姒的心底有些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