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白夙宁是个丑女,她想看看自己有多丑。
掀开面纱,就着清澈的溪水一照,白夙宁差点吐了。
"卧槽,这也太丑了吧。"
她的脸坑坑洼洼全是脓包,像山丘一样,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狰狞而恐怖。
许是脸蛋太丑,原主擦着大量的脂粉,一张脸涂得跟白无常似的。
白夙宁欲哭无泪。
顶着这样的一张脸,谁能给她好脸色。
摸了摸自己丑陋的脸,白夙宁凉薄的唇角忽然绽放一抹邪肆而狂傲的笑容。
原来是中毒导致的,呵……
欺她,辱她,伤她,害她的,她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从今日起,白夙宁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白夙宁了。
回到府里已经已经接近午时。
诺大的丞相府气氛诡异,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平日里喜欢找她麻烦的下人们竟也懒得搭理她。
她的贴身侍女秋儿急慌慌的跑来,身子有些瑟瑟发抖,"小姐,你怎么才回来,老爷在正堂等你呢。"
"哦,知道了。"白夙宁扔掉嘴里叼着的狗尾草,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往正堂走去。
秋儿赶紧拦住她,急得眼眶通红,"小姐,老爷发了好大的火,五小姐说你设计害了她,老爷怒不可遏,肯定不会轻易放了你的,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秋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她,两人在府里相依为命,可以说是原身在府里最亲近的人。
白夙宁冷笑一声,霸气凛然,"谁放过谁还不知道呢。"
秋儿一怔。
她家小姐难道中邪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气势?
还想提点她些什么,却见白夙宁已经进了正堂,秋儿只能赶紧跟上。
白夙宁进去的时候,正堂里密密麻麻站着一众的人。
为首的是她的父亲,白丞相,此时他拉黑着一张脸,不悦的瞪着她。
在白丞相身边,还有大夫人,三姨娘,五姨娘,以及她好几个嫡庶姐妹,场面甚是壮观。
跪在地上的白初兰看到她,立即炸了,控诉道,"爹,就是她,是她设计陷害我,她把我引到破庙的。"
白夙宁小脸一垮,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惊慌失措道,"妹妹,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昨天不是你让我去破庙吗?难道你是气我没有去?"
"昨天是我娘亲忌日,娘亲前几日托梦给我,说她想我了,我就先去云清庙给我娘祭拜,没想到等我去破庙的时候,久久没有等到你,于是我就先回来了,妹妹,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迟到的。"
白初兰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个贱蹄子,什么时候说谎也不打草稿了?
"明明就是你陷害我,你给我灌了千日醉。"
白夙宁迷茫的看着众人,呐呐道,"千日醉是什么?"
白初兰噎住,嘴角动了动,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日醉并不好买,到时候追究起来,又是一堆麻烦的事儿。
许是看到白初兰脸色难看,白夙宁赶紧又补了一句,"哦……对,我给妹妹灌了千日醉,我自己也喝了,很好喝的,爹你喝不喝,我也给你泡一杯。"
第3章装可怜?谁不会?
她说得一本正经,眸光清澈无辜,却把白初兰还有五姨娘气得脸色浑身打颤。
"白夙宁,你说谎,当时你逼我喝下千日醉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妹妹,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知道我错了,不应该迟到的,妹妹你别生气好不好。"
白初兰抓狂,她一生的清白都被她给毁了,她反而还无辜的像只纯洁的小白兔。白夙宁气不过,直接爬起来就想掐住她的脖子,似要把她活活掐死。
"放肆。"
"砰"的一声,白丞相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除了白夙宁外,所有人纷纷一吓。
五姨娘更是拉着白初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息怒,兰儿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跟三小姐一起出去,那千日醉,想必是有心人所下。"
大夫人与三姨娘等人嗤笑一声。
有心人所下?是暗指她们吗?
五姨娘仗着相爷的宠爱,平日里没少对她们耀武扬威,如今白初兰失去清白,她们倒要看看五姨娘还能翻出什么天。
最愚蠢的是,白夙宁胆小如鼠,生性懦弱,她除了偶尔去给她死去的娘亲上香以外,从未出过府,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哪里知道千日醉是什么?又哪来的门路买来千日醉。
白初兰要陷害,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失了清白,难道人也蠢了吗?
三姨娘似笑非笑,语带讽刺,"唷,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相爷,三小姐跟下人私奔去了破庙,别是想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吧。"
五姨娘脸色难看。
她为了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泽王妃,这才对白夙宁下手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想害的人,却成了她的女儿。
想到自己女儿清白没了,五姨娘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泫然欲泣,一片委屈。
"老爷,如果我想害三小姐,又怎么会蠢到反害了自己的女儿,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啊。"
"就是白夙宁这个贱人害的,爹,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五姨娘扯了扯白初兰的衣摆,以眼神示意她别再乱说了。
可正在盛怒之下的白初兰哪里还能保持平日里的冷静。
"爹,你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贱人,她表里不如一。"
直至现在,她的下身还撕心裂肺的疼着,这一切全都得怪白夙宁。
"够了,夙宁,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给你妹妹灌了千日醉?"
白夙宁冷笑。
一口一个贱人,她要是贱人,那白老头子算什么?
贱父?
虽然鄙夷,白夙宁还是委屈道,"妹妹说是,那……那就是我灌的吧。"
白初兰胸膛上下起伏,气得差点心肌梗死,若不是五姨娘死死拉着,只怕她早就暴走了。
"就算是你娘祭日,你也可以多带几个下人,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干嘛?"
"女儿也想多带几个人的,可是……可是五妹妹说,她带了很多人,我就不用带了,当时五妹妹说这话的时候,好多人在场的,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三姨娘慵懒的把玩着自己的丹蔻,笑道,"五小姐确实说过这话,还让人把秋儿给拦下了。"
七小姐白初晴搞不清东南西北,也赶紧附和,"我也看到了。"
五姨娘的心慌了,今天只怕事情不会善了。
白丞相怒喝,"三更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老爷…"
五姨娘还想解释,白丞相当即大怒,"你给我住嘴,要不是你平日里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初兰,你自己说,为什么要去破庙?"
震怒过后,白初兰也知道事情不利于她,如果父亲从此不再宠她,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白初兰抹着眼泪,委屈的哭诉,"女儿听说昨日是姐姐娘亲的祭日,我本想陪着姐姐一起去祭拜,又担心姐姐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娘亲,所以才会跟她相约在破庙,届时一起回家,哪曾想……"
这话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
白夙宁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她真的在意白夙宁,平日里便不会经常刁难她。
白丞相又何曾不知道她在说慌,只是他不想纠结这个话题了,于是把罪全推到白夙宁的身上。
"全怪你,若不是你执意要去云清庙给你娘祭拜,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以后要祭拜便在家里。"
白夙宁冷眯微眯,背脊挺得笔直,嘴里噙着一抹微不可闻的讽刺。
"我娘说,她在地下很孤单,当年死的也很惨,她老人家很想上来看看爹,再看看诸位姨娘姐妹们。"
"看我们做什么?"五姨娘背脊发寒。
"爹前脚娶了娘,后脚就大肆纳你们为妾,当然是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恩不恩爱了。"
众人脸色微变。
想到当年白夙宁母亲临死前那双怨恨的眼晴,心里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大夫人一双犀利的眸子染着一丝怀疑,白夙宁刚刚的眼神可不像以往那般怯懦,反而夹着冷冽,狂傲,难道是她看错了?
白丞相没好气的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兰儿失去清白一事,谁都不可以泄露,否则,看我怎么教训她。"
"是。"三姨娘等人道。
白丞相怒指白初兰,"这些日子你就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出去。"
"是。"
白初兰是真的委屈。
她的清白莫名奇妙的就没了,还被怒训一顿,而罪魁祸首却仍然逍遥法外,让她如何甘心。
"还有,也给我老实点,若是让我知道兰儿的事情与你有关,绝不会饶过你。"
白夙宁冷笑。
谁饶过谁还不知道呢。
白丞相离开了,五姨娘怕白丞相对白初兰彻底失去宠爱,顾不上自己的女儿,赶紧追了过去。
大夫人,三姨娘,以及白初晴等人纷纷丢给白初兰一个鄙夷又轻蔑的笑容。
在场只剩下白夙宁与白初兰两人。
白夙宁眉羽间傲气尽显,仿佛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哪里还有半丝弱包子的模样。
"你被out了。"
白初兰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你被出局了。"古代女子的清白比性命还要重要,没了清白可不就是被踢出局了?
白初兰还没搞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时,白夙宁已经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嚣张离开。
怒。
怒得她肺都要炸了。
白初兰把桌上摆设的白瓶全砸了,暴吼道,"白夙宁,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该死的,刚刚在白夙宁面前,她居然感觉自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而她是手握生杀大权,翻手云覆手雨的盖世人物。
她不过是一个空挂嫡小姐头衔的丑八怪而已,也是她最看不起的人,她怎么可以有这种错觉。
回到屋子后,白夙宁将面纱取下,看到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她又倒了一次胃口。
一寸灰。
她中的毒叫一寸灰,她能解,只是需要药材,其中两味药材还比较稀缺。
白夙宁搜寻脑中的记忆,却找不到是谁给她下的毒。
印像中,十岁之前她长得挺水灵好看的,十岁之后被毒蜂蛰了一下,整张脸就开始溃烂,最后变成这幅鬼德行。
呵,毒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