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媛,已经死了,死在我最漂亮的 18 岁。
活着的人都在为我惋惜,但我不这么觉得,因为我是地府最年轻漂亮的一个。
我去地府报道过后每天呆在棺材里发呆,偶尔飘出去看看人世间百态。
这样悠闲的生活我没能过多久,因为我生前的青梅竹马——许言,总是来骚扰我。
第一次,他捧着花来到我的坟前,我以为他和旁人一样是来祭拜我的,于是便倚在一旁打算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他将花小心地摆在了我的墓碑前,居然掏出了一把铲子。
当我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时,他已经将我的棺材刨出来了一半。
「咯哒——」
我的棺材板被他掀开了,气急败坏的我重新回到身体,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显然我的动作把他吓得不轻,铲子都吓掉了。
呵,就这胆量还来刨我坟。
我暗暗鄙视,等着许言被吓得尖声惊叫落荒而逃,可他不仅没叫,反而还抱住了我。
「媛媛,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冰。很冷吗?」
我十分无语地挣扎出来,靠坐在棺材里,没好气道。
「大哥,我死了,一具尸体怎么可能不冷。」
许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我不留情面地盖上了我的棺材板,因为地府有规定,鬼魂不能在肉身停留太久。
至于为什么——因为要扣钱。
我可不想我的钱因为这个呆子被扣完。
我重新飘了出来,看着许言对着我已经合上的棺材发呆,过了许久,他才将土给我重新盖好,离去的背影稍显落寞。
第二次,他又来了,还是熟悉的铲子,熟悉的操作,我熟练地回到肉身坐起来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似乎很委屈,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说:「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我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你下次记得带好吃的给我。」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里闪烁着光。
第三次,他提着我生前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兴冲冲地跑来,熟练地掀开了我的棺材板。
……这小子还真执着。
第四次……
今天是第二十五次,我终于忍无可忍。
谁知道他抱住我说了能让我尴尬一年的话。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麻溜关上棺材盖,再不理他敲我棺材的声音。
就这么过了几天,起初他还执着地来刨我的坟,可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回到肉身,而是飘在空中冷冷地看着。
再后来,许言也不再来了。
他终于知难而退了,我松了一口气,可异常平静的生活让我感到好像缺了点什么。
人间无趣,我决定打道回地府。
「呦,舍得回来了?人间不好玩吗?还是说,那个小子你不喜欢?」
啧,被看见了。
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是地府的老大——阎王爷樊青,他嘴毒异常,但没人敢反驳,甚至还要巴结他,做他的狗腿。
而我因为在报道那天说了句「奇怪,你居然没有图像上画的丑」而被樊青狠狠记住。
「少打趣我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在这地底下待着吗?」
或许我是地府唯一一个敢和阎王顶嘴的人了,很明显,他原本就臭的脸现在更臭了。
「王爷!有人试图强破结界。」
外面一名小厮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我身边这家伙不喜欢别人喊他阎王,于是学着地面上的人们让我们喊他王爷。
骚包阎罗王。
我默默白了他一眼,打算听听有什么八卦。
「王爷,刚刚一名人类男子试图用道法强破结界,那道法也不知是谁教他的,竟是让肉身自由出入地府的禁术。不过还好,他内力不足,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樊青脸色暗了暗,没说话,示意小厮随他去结界处看看。
我思索着那小厮的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跟了上去。
呆子,千万别是你啊。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路默默祈祷着,但看见倒在结界旁的许言的脸,心还是颤了一颤。
「这不是老来掀你棺材板的那小子吗?我看他是疯了吧。」
樊青语气很不好,我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毕竟是阎罗王,发起火来还是很恐怖的。
「我将他的记忆抹除,否则迟早有一天这小子会惹祸,你没意见吧?」
他的手心里生出一团青绿色的火,我默了默,心想这样也好,便应了下来。
樊青用青绿色的火焰将许言包裹住,正要施法,哪成想这紧要关头许言竟然醒了。
他看见结界后的我眼睛亮了亮,在火焰中狠狠挣扎着。
「媛媛!媛媛!」
怎么办,好想装作不认识他。
「你谁啊,放开我,我要找媛媛。」许言对着樊青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