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呈哥哥,你骑马真厉害,可以教我吗?”
“约呈哥哥,你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将来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啦!”
“约呈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会去和陛下解释,你不要这样不理我……”
“约呈哥哥,我没有伤害柳姑娘,你相信我……”
“约呈哥哥,你放过我吧……”
那把匕首好像插在了他的胸口,痛得他呼吸不过来。
“不!”
“温执玉!我不准你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好似发了狂,胸口热热的,一开口便吐出一大滩血来。
他还想上前,眼前却忽然一片漆黑,下一秒他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沈约呈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鞋子,便往屋外奔去。
“来人!备马!”
下人纷纷跪倒在地:“王爷,也已经深了,您要去哪里?”
他一脚踹翻自己面前的下人:“混账,郡主呢?”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家王爷心中到底对这个汝阳王郡主是什么看法。
昨日还因为她一夜未归,气得砸坏了府上大半的茶盏,今日又派人将她的妹妹吊在了城墙上。
最后还是管家颤抖着开了口。
“王爷,郡主今日下午自刎身亡了!”
沈约呈怔住,只是下一瞬便开始勃然大怒,他揪住管家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爆起。
“你说什么?谁死了?谁说她死了!”
管事的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王爷,是真的,今日午时郡主的妹妹坠地而亡,她便跟着一起去了!”
他好似发了狂,手中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信!没有我的准许,她怎么可以死!她人呢?我要她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折磨够呢,她怎么能死!”
管事的连连摇头:“王爷,您昏倒以后,小傅将军便赶来了,是他将郡主的尸身带走了!”
听到傅萧远的名字,沈约呈的胸口猛然涌上一股怒火,那团怒火熊熊燃烧着,吞噬着他的所有理智。
温执玉是她的人!谁允许他来带走她!
沈约呈扔了手中人,披上外衣被风尘仆仆夫人往外赶,他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路疾驰来到将军府的门前。
即便已经深夜,他仍旧不顾一切的将拳头重重捶打在将军府的大门上。
“开门!”
没过多久,便有下人赶来开门,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当今王爷,立刻跪倒在地上。
“奴才给王爷请安!”
沈约呈早就被怒火给控制,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直往将军府的大堂赶。
“傅萧远呢?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大堂吼了几声,也没有看到人影,只是顺着星星点点的烛火,他竟然看到将军府的整个屋檐都挂满了白布。
那是,吊丧用的白布!
沈约呈眼前发黑,他伸手扶住柱子,才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傅萧远,你给我滚出来!”
为什么要在他的府上挂满吊丧用的白布,他凭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他握紧拳头,大步冲向那冷清清的灵堂。
“轰!”
大门推开,凄冷的灵堂里点着几支蜡烛,傅萧远面容憔悴的躺在两副棺材前,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
见到沈约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将手中的坛子抱得更紧了。
沈约呈发了狂,冲上前用力掀开棺材的盖子。
“我不相信!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棺木轰然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除了一根秀丽的簪子,什么也没有。
沈约呈的心忽然提了一口气上来,温执玉不在里面,她没死!
一定是傅萧远将她藏起来了,一定是!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激动起来,转过身用力的揪住了瘫坐在地上,傅萧远的衣领。
“说,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傅萧远掀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勾了勾唇。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约呈勃然大怒,握起手中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说!她在哪儿?!”
傅萧远甩开他,眸子里终于有了几分气息。
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一方小小的白瓷坛子,冷声道:“她在这里,我已经把她给火化了。”
“混蛋!”沈约呈只觉得像是生生吞了一枚滚烫的炭火,胸口像是要被烈焰给灼穿,他愤怒的揪住他的脖子,下一个拳头马上又要来临。
早就有所防备的傅萧远,此刻却没有再挨他的拳头,一手死死抱住那白瓷坛,一手用力的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
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他人轻易动不了他。
被阻挡住的沈约呈越发的愤怒,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恨不能亲手将眼前人撕成碎片。
“傅萧远,你以为你随便编个谎言我就会信吗?她没死是不是,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傅萧远眸色沉沉,看向沈约呈的眼神更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沈王爷,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如今她已经成了这坛子里的一捧灰,你还想要再怎么折磨她?”
是他,逼死了她!
是他,让那个曾经爱笑爱跳的姑娘,变成了这坛子里一捧暗淡的灰。
傅萧远没了耐心,一把用力的甩开他。
“沈王爷,这世间最没有资格来质问我的人就是你,火化是执玉自己的意思,她不想死了以后,尸身落入你的手上,被你继续凌辱折磨。”
在她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就连她死了,尸体也不会放过?
不,不可能,他不相信。
沈约呈摇了摇头:“傅萧远,我不信,你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看着他这副自欺自人的模样,傅萧远只觉得恶心。
活着的时候,百般折磨,死了装出这样一副不舍的样子,是想给谁看呢?
“她确实是死了,那把匕首那么锋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划破了喉咙,血流了一地。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告诉我,把她和妹妹葬在一起,一起火化了,她再也不想看见你。”
“沈王爷,即便你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她已经死了,就让所有的仇恨随着她的死亡结束吧。”
结束?不,不可能结束!
沈约呈的脸苍白如纸,他死死拽住傅萧远的衣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一般。
“你把她还给我,她是属于我的!”
就算她死了,她的骨灰,也该是属于她的!
傅萧远后退了半步,将那白瓷坛抱得更紧了。
“活着的时候你就不肯放过她,她死了你还要霸占?她不属于你,她是自由的。”
“沈王爷,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以前,她那么喜欢你,天天跟在你的身后,你却不爱搭理她。”
“只因为你中意的女子死了,你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执玉的身上。你也从来不肯听她的解释,就让她背负了整整三年的杀人犯罪名。”
“因为你的意中人,你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你让她家破人亡,你逼死了她的妹妹,让她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更活生生的逼死了她。”
“我从来都不相信执玉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年我爹战场失利,险些被问斩,是她向陛下求情才换来傅家的今天。我亲眼看到她为了救街边的乞丐,险些从马上跌落。因为府中奴才欺凌百姓,她更是当街狠狠责罚了自己的奴婢。”
“你说,这样善良的人,会为了嫁给你做出伤害他人姓名的事来,我不相信。”
沈约呈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抓住他的手,也开始摇摇欲坠。
“你说,她当街责打府中奴才,是因为他们欺凌百姓?”
傅萧远眉头拧成川字:“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再来问我,其实这些事,沈王爷若想知道,只需派王府的暗卫稍稍一查,便可水落石出。”
“你一直不肯调查的真相是什么?是害怕知道真相后,明白自己误会了她,错伤了,却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吗?”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那晚我接她来我府中,她浑身都是伤,我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大夫给她上药,她却一声不吭,甚至连掉泪都不敢。她曾经是多么明媚的女子,可因为你,她变得胆小,脆弱,不堪一击。”
“我真的恨啊,我恨自己没有早些找到她,我恨自己没有直接带走她,这样她也不至于到死,都活在痛苦和绝望里。”
“沈王爷,我知道你权势滔天,在整个上京没有人敢和你说一个不字,但是我告诉你,执玉的骨灰我不可能给你,除非你杀了我,才可从我的尸体上夺走她的骨灰。”
沈约呈看着他,浑身上下好似浸泡在了冰冷的水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想站起身来,挣扎了许久却还是不能动弹。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意识到,温执玉是真的已经死了。
他冷冷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傅萧远的面前,眸子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