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谨,是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乔薇的控诉,如芒刺,扎在心头,挥之不去。
病床上的人幽幽睁开眼。
周泽谨脸上的悔恨和自责令乔薇感到了一丝痛快,她冷眼看着他,学着他的口wen无比残忍地开口:“无论失去什么,都是你应受的惩罚。”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原来是这么地痛快!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拍下那些照片!”低吼声随着手边玻璃茶杯的粉碎同时响起。
“还能是谁呢?”乔薇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泽谨的表情,生怕自己漏掉一眼,在他无处安放的恐慌中,报复似地承认,“当然是……我啊!”
“是你?”站起身,高大的男人投下一大片阴影,挡住乔薇眼前唯一的光源。
只是现在的乔薇,早已无所畏惧。
“我知道,身边人的撒谎和背叛一定会让你失去理智,所以我故意拍下那些照片激起你的愤怒,以此报复你和宁惜在一起。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失控到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乔薇早已猜到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宁惜,可就算将事实告诉周泽谨他也一定不会相信。既然如此,不如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逼自己斩断对这个男人剩下的痴心妄想。
这一次,她会把他彻底从心底里连根拔起!
“宁……乔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
“伤心吗?绝望吗?是不是恨死了你自己?”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泽谨几步冲过去,失控地抓住乔薇瘦弱的双肩,不断地摇晃。
“因为我恨你。”仰起头,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淌。
“宁惜一回来,你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爱情,我为什么就必须是被无情抛弃的人!我不甘心!周泽谨,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彻心扉!”
“宁小姐。”金师傅打开后车门后已经等了很久,可车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金师傅不得不又唤了她一声,“宁小姐,到了。”
乔薇慢慢偏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陌生的高层住宅楼。
出院后,周泽谨把乔薇安排到了另一个地方。
远郊某处高档住宅区,离市中心很远,整个小区和附近区域常年幽静。入夜后,更是凄清得像个鬼城。
金师傅把乔薇送到后就离开了。
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只有一个中年阿姨负责做饭打扫,阿姨才从农村出来,不会说普通话,内向腼腆,几乎不和人说话。
乔薇自从被安排在这里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有时在床上躺一整天睡不醒,有时坐在房间飘窗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看着窗外墨色的郊外发呆。有时半夜,阿姨发现她抱腿瑟缩成一团,躲在卫生间的角落里哭。
但她再也没有寻死觅活,因为周泽谨警告过她,如果她敢死,他会将她赤 身裸 体的照片公开,让她父母在地底下也要受女儿“不要脸”的牵连。
没人来看望她,乔薇浑浑噩噩地过完一天又一天。
宁惜来看望她时,她正在看电视。眼睛始终盯着电视机,可她什么也没看进去,就连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地听不真切,像个没有思维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除了精神上,出院后,她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副作用让她的反应变慢,神情变呆滞,再加上一整晚一整晚地失眠,身体日渐消瘦。
当宁惜看到她时差点没认出来,瘦到几乎脱形。
脸上没剩多少肉,显得本就大的眼睛像两个黑漆漆的深洞,看起来特别吓人,一层皮包着一副脆弱的骨架。长时间不见阳光,皮肤呈现羸弱的苍白,头发发黄毛躁得像枯草堆。再也不见过去那个灵动的女孩。
“乔薇?”宁惜出现后,阿姨很识趣地出门倒垃圾去了。
宁惜走到乔薇身边,后者只是盯着电视,半天没有反应,宁惜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乔薇这才有了反应,慢腾腾地转过脖子,一脸木讷地看向宁惜。
“乔薇,你不认识我了吗?”
视线在宁惜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后,乔薇才轻轻点了下头。
宁惜揽住乔薇瘦弱到只剩皮包骨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心疼道:“那天晚上泽谨突然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离开别墅,我就应该猜到会有事发生!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知道会这样,那天晚上我一定会留下!”
“姐姐?”乔薇乖巧地趴在宁惜肩头,低声轻唤。
“别怕,有姐姐在,姐姐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至于泽谨那里,我会说服他让你走……”
“姐姐。”乔薇推开宁惜,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她脸上,对着自己的姐姐努力撑起笑容,“我为什么要走?我爱泽谨,我不会离开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宁惜担忧心疼的神色在乔薇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中彻底分崩离析。
乔薇早就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已经没什么必要在她面前演戏了,而她刚才,不,是过去的半个月不过是在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