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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日头耀眼的人发晕，连带着周遭百姓路人的议论声也让凤锦烟觉得恍惚。
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合上。
“嘭”的一声，震的她彻底清醒。
“爹！开门啊！”
凤锦烟冲上前拍打着府门，高声呼喊着：“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程毅刚刚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而此刻站在府门后的程毅，听着凤锦烟的呼喊，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双浑浊的眼中弥漫着心疼与悲伤。
他早知圣上忌惮，可为国而死，此乃荣耀！
可程毅从未想过，会为了保全程家，让他一直深爱的女儿受那般屈辱！
他是她父啊，要他怎么舍得……
“咳咳……”程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见此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程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柳馥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听着府门外传来的凤锦烟的呼喊，满目担忧。
直到天黑，程府的大门也没有打开过。
凤锦烟背后因为鞭伤出的血已然干涸，和衣块连在一起，每牵扯一下就是撕裂的疼。
夜色深许。
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而一直守在太傅府门口，等着凤锦烟的小玉瞧见她归来，忙迎上前。
“小姐，你……”她看着凤锦烟满背的血痕，声音一下子凝噎。
“我没事。”凤锦烟说着，朝寝房而去。
风吹着烛火，灯影微动。
小玉给凤锦烟背上的伤上着药，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小姐，你别怪老爷，少爷被俘，他一人也是……”
她话说了一半，凤锦烟倏然转头看着她：“你刚刚说哥哥怎么了？！”
小玉看着凤锦烟震惊不似假装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在地上。
任是凤锦烟如何问，也不再回答。
凤锦烟合起衣衫，裹上外衫就往外走。
却在出院门时，和路过的独孤烈撞了个正着。
凤锦烟抓住独孤烈的衣袖：“我哥的事，你可是早已知晓？”
独孤烈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程云韬被俘半月，京城内早已传遍，你若真在乎，怎会这时才来问！”
凤锦烟不知要怎么解释自从大婚那日，她闭门不出，如何会知晓发生的事！
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独孤烈，目光带着些许的希冀：“圣上打算何时派兵去营救我哥？”
独孤烈见她这副样子，心莫名烦躁：“一将功成万骨枯，待何时你哥马革裹尸还，也算是为你程家光耀门楣！”
话毕，他漠然离去。
凤锦烟怔然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身子发软。
“小姐……”小玉担忧轻唤。
凤锦烟却猛然回神，拎着裙摆朝着将军府奔去。
将军府的大门紧闭着。
她不停拍打着，却没有任何出来回应她，哪怕一句。
响雷突至，倾盆大雨将府门外的凤锦烟淋了个透彻。
湿寒透过背上的伤钻进身体里，冻的她不住发抖。
程府上“精忠报国”的牌匾在雷光下刺着凤锦烟的眼，她看着，蓦然攥紧了拳。
“爹爹，嫂子，我一定会将哥哥救回来，你们相信我！”

第四章 只有亡妻

夜里的雨载着寒凉之气倾泻而下。
大雨滂沱，凤锦烟却无遮无挡的在其中奔跑。
雨浇在身上，背部的伤口被冲的泛白，麻木了疼痛。
凤锦烟却毫不在乎的继续朝着太傅府回去。
她要去找独孤烈，让他告诉自己哥哥被俘的敌营地点！
她也曾与程毅上过战场，只要知道哥哥在何处，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回来！
书房外，凤锦烟正欲敲门，便听屋内独孤烈的声音响起：“程云韬被俘半月，如今虽自尽……”
闻言，独孤烈默了瞬，才开口：“你哥哥，程家长子程云韬。”
一下子，眼泪涌了出来。
凤锦烟紧咬着牙将眼泪强逼回去，后背的疼痛蔓延到心间，刺骨嗟磨。
她不敢信，走前还对自己说很快回来的哥哥，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