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美眸一怔,不自禁看向萧驰野那张自己曾经爱慕了两年的俊脸。
与给她休书时的时态一模一样。
苏念已经很是不悦:“所以萧驰野,你来这堵我到底是做什么?”
她眼里的不耐烙印在男人漆黑的瞳孔之中,萧驰野却没有半点恼意。
正当苏念转身想离开时,萧驰野终于开口:“云七,我还有机会吗?”
“我只要一次,弥补你的机会。”
苏念回头看萧驰野,确定这些字眼是从他那张凉薄骄傲的薄唇里出来的,叹了口气。
她的淡眉间染上困扰,让萧驰野心中一沉。
苏念睨了眼萧驰野如谪仙般纤长清冷的气质,最终说:“半分都没有。”
话落,苏念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
一切尘埃落定。
苏念回了摄政王府,住了没几日便自请去慈宁宫照顾太后。
这一去,便是三年。
苏念再没见过萧驰野,也没再见过宫道上捏着她手不放的陆凛。
京都城人人称赞郡主的一片孝心。
直到三年后,慈宁宫内。
殿中药香浓郁,伺候的宫女进来一批又一批。
太医院的太医拧着眉说:“太后这是痨病,又加上积忧成疾,最多还可活三月。”
苏念在帐幔前捏紧了帕子,祖母这病就算是她悉心照料,也好转不了。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才会让祖母如此?
但太后不说,苏念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当年仅13的皇帝弟弟来慈宁宫探祖母之时,太后脸上的郁结才会散开许多。
“皇姐,皇祖母还会好起来吗?”
皇帝该叫她爹爹摄政王一声皇叔,所以苏念自然能应得了一声皇姐。
苏念摸了摸皇帝的头,苦涩一笑:“祖母会好的。”
跪在殿里的太医微微抬头:“皇上、郡主,若想救太后,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只是……”
苏念美眸微抬,急切道:“既然有法子,为何不早说?”
可太医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这天下传闻南拓神医可活死人,肉白骨,或许可救太后,只是此人自梵净山有过行迹后,已经很多年便没消息了,这……”
苏念拉过小皇帝的说,只认真说:“只要有机会,我便不会放弃。”
……
就在苏念思量着如何才能找到那南拓神医时,自家爹爹摄政王便差了府里的侍卫要接她回府。
马车早早地停在了慈宁宫前。
苏念无奈,只能提起鹅黄色的罗纱裙乖乖上车。
三年后再次踏出宫门,苏念褪去了从前的年轻青涩,美人脸上多了几分沉稳。
马车的车轮一路撵轮,直到被逼停在众人围堵的街道之上。
一双纤细如玉的手缓缓掀开车帘,苏念探头望向嘈杂的人群,疑问:“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手握马绳,僵了一秒,道:“郡主这三年一直在慈宁宫有所不知是正常。”
“今日科举放榜,京都城又要多一位状元郎了。”
苏念微怔,她确实不知,如此看来是她消息闭塞了。
侍卫看着前方拥挤的贵女们,又道:“郡主可要下马车去看看,这个时候可是有不少的京都贵女等着榜上捉婿呢。”
第18章
科举榜前,人群拥挤嘈杂。
京都贵女中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掩面等在榜下。
苏念收回视线,指尖微顿,若是猜得不错,萧驰野也应该是又参加科举了。
那这次的状元郎……
苏念不再去想,只将精力放在祖母的病上。
她放下车帘,嗓音温婉:“不必看,直接回王府。”
不过半晌,摄政王府的马车便让围观的人群迅速让开路。
榜下人群的议论声也一声声传进苏念的耳里——
“这次的状元果真是侯府萧驰野,听说他在上一次科举便是中了探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取消了,现在又考中,这个榜首里可谓是属他风头无两了。”
“好像三年前去冀州赴任的上一任状元郎陆凛今日也要回京都了,说起来两人好像还颇有些交情,两人的才学和相貌可谓是京都的双俊了,看看这满街的女郎,估计都是为两人来的。”
“满街的女郎都不及摄政王府里的千金,现在皇帝尚幼,摄政王把持朝政,想要高升,谁不知道那都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而且我听说安平郡主长得可是国色天香。”
“说来也是奇怪,安平郡主都快要过年纪了吧,寻常人家女子及笄就觅了郎婿,这安平郡主莫不是有别的什么隐疾吧?”
马车一路而过,侍卫也沉了脸色:“这些平民真是胡说八道,当着众人大放厥词,也不怕掉脑袋!”
“郡主,可要属下将这些人抓起来?”
马车内,苏念放在医书上的手紧了紧,摇头道:“不必,难道你还能抓尽这些嚼舌根的人不成?”
说完,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医书上。
自得知祖母病后,苏念便开始研读医书,希冀从医书中能找出救祖母的良药。
可终归是碌碌无果。
……
摄政王府,富丽堂皇。
苏念下了马车,便径直见到了早早等候在府门前的爹爹。
她的脚步急了一些,走到摄政王的面前,眼眶瞬间盈了泪:“爹爹,祖母她……”
摄政王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沉重:“为父都知道,现进府吧。”
苏念抹去眼泪,缓缓点头,随着摄政王一路踏进门槛,走过长廊。
四周静谧的有些诡异,苏念和摄政王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但两人心里都在掂量着如何才能让对方妥协。
苏念知道,爹爹消息一向灵通,定是早就知晓了祖母的事情。
也料定了她的想法,所以这一次迫不及待将她接回王府,就是想将她绑着,不然她去寻。
“七儿,为父知道你想去梵净山找那南拓神医,但是去那一路凶险,为父已经派人过去,你就不必亲自去这一趟。”
看着爹爹面色凝重的模样,苏念叹了口气:“可若是南拓神医这般好寻,又为何至今世上都没有半分有关他的消息?”
苏念攥紧了手,眼眸坚定:“爹爹,我想亲自去。”
闻言,摄政王的脸色有了怒意:“你知不知道梵净山离京都有多远,这一路过去遇到危险,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为父派出去的人武功都是顶尖的高手,不会比你差分毫!”
第19章
面对堂堂摄政王的怒火,苏念却不管。
“爹爹,我必须得去,七儿自认为现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南拓神医。”
话落,摄政王的身形一顿,他回过头,眼神中明显诧异:“你祖母寝宫里的那些医书,你都看了?”
看了,一字不落。
苏念不知道祖母的寝宫内为何有这么多关于南拓神医的医书,但既然有,这绝世的孤本她不看白不看。
关于那南拓神医,简直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儿。
写个医书还要埋下众多的隐笔和谜符,像是生怕人看懂他的东西。
苏念蹙眉,认真求道:“爹爹,祖母性命危在旦夕,七儿不能安然坐视,等着别人送来祖母的救命生机。”
几番劝解下来,摄政王最终还是拗不过固执的女儿,只好由着她去。
一如两年前,她固执要嫁给萧驰野那个负心汉。
……
再见到萧驰野,是在出发前一日,京都城最大的酒楼。
苏念一身鹅黄,凭栏侧卧,美眸微阖,等着酒楼掌柜给她拿酒来。
身边的侍女木檀小声问:“郡主,您一向不怎喝酒,今日怎么突然来酒楼里买酒了?”
话落,掌柜的脚步声稳稳传来。
苏念才抬眼,掌柜抱着一坛酒,点头哈腰笑说:“郡主,这是京都城最好的酒,光是酿造就要花比寻常的酒三倍的时间,全京都找不到第二罐。”
苏念从掌柜手里接过,掀开酒盖细细闻去,酒香浓厚醇郁,还有一股淡淡的牡丹花香。
美人嘴角微勾,苏念盖上酒盖,十分满意。
医书上,那南拓神医给的谜眼,就屡次提过‘酒’和‘牡丹’。
想来,她若要请那神医出山,不送些礼倒是不行。
苏念将酒坛递给侍女:“木檀,把这酒坛送到我马车上去,好好放,一路颠簸,切不可碎了。”
侍女木檀接过酒坛,恍然大悟:“小姐,原来你是要送给那位神医,可你怎知神医他——”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低沉温厚的男音打断:“郡主。”
苏念闻声,偏头看去。
楼阶之上,君子如玉,翩翩风姿。
苏念瞬间坐直了些,慵懒勾着凭栏的手顿了顿:“陆凛,好久不见。”
状元郎陆凛,她原以为不会再见。
可陆凛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眉宇一如离别时的俊朗:“一别三年,郡主容颜未减。”
陆凛踱步上前,高头云鹫鞋停在离苏念半米处,清晰可见美人额间的兰花花钿。
苏念被陆凛盯得有些不自在,掩帕微咳了一声:“听说你这些年将冀州治理的不错,祝贺你,状元郎的抱负终得施展。”
苏念撇过眼,不去看陆凛,却正好看到了酒楼下的萧驰野。
卖簪饰的摊贩前,萧驰野与一身着俏艳的女子相并而立,女子从摊上拿起一只簪子,笑着看萧驰野,至于说了些什么,苏念实在是听不到。
“郡主如今看故人是何感?”
陆凛顺着苏念的视线,一路到萧驰野和那女子的身上,眼底的眸色暗了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