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拉着陈湘快步出了咖啡厅,陈湘穿着八厘米高跟鞋,险些摔死。
“怎么了这是?这么急?”
许辞,“闯了个祸,借你车一下,现在送我去公司。”
她不会开车,只能拜托陈湘,陈湘嘴上不爽地嘀咕着,但是身体诚实地给她开了车门,“你一会儿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许辞没空理她,拿着手机不断给那个微信号发验证消息,最后都毫不意外地石沉大海,她还特意找了李鹏程问傅云深的电话,但李鹏程和傅云深的关系也就仅限于邮箱联系。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有傅云深的电话。
陈湘送她到公司楼下,看着她朝公司走去,不出两分钟又折回来。
昨天晚上玩嗨了,今天一大早半数请假,傅云深干脆放了整个公司的假,这会,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湘一直盯着她,许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含糊其词给糊弄过去了。
正要走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眼瞳一亮,惊喜地拿起,看到“宋”开头的三个字时,又黯淡了下去。
接起电话,没过三秒钟,她一下挺直了身子,神经紧绷起来。
*
许辞走进精神科的楼层时,几个护士在后面叫她,她走的急,没听到,朝着病房跑去。
那通电话里宋齐雅没出声,只有一个人的咒骂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那声音她熟悉不过,是许平远的声音。
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她早该想到的,今天在贺家,她没给许平远面子,许平远那么要面子的人,不会轻易饶她。
许辞只有一个软肋,宋齐雅。
她推开病房门时,房间里的人正好出来,迎面和她撞了个满怀。
入目一条红裙子,鲜艳地滴血似的。
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呆滞了两秒。
病房里的女人看着她眨眨眼,问她是谁。
许辞抬头看了眼病房上新挂的名字,反应过来,宋齐雅应该是被许平远带走了。
她连忙道歉,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从楼梯口上来的男人。
身后的女人越过她,惊喜地跑过去抱住来人的手臂,“云深,你去哪里了?我刚到这里也不认识,刚才还有人走错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
头顶的白炽灯忽然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地打着光,落在他的脸上,刺地许辞睁不开眼。
分不清让她睁不开眼的到底是灯,还是面前的人。
傅云深无视她,牵过红衣女人的手臂,“没事别杞人忧天,好好住着,医生给你找好了,明天给你找个护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求。”
女人撒娇,“我才不要护工,我要你!他们哪有你照顾地好?”
傅云深安抚她,“我空的时候会过来。”
声音一缕缕地传来,许辞站在原地没动,快要进病房关上门的时候,许辞低着头,叫了声傅云深的名字。
蹭亮的皮鞋在白炽灯下顿住,红衣女人皱着眉头看过来。
许辞抬起头,澄明的鹿眼里有血丝,“我不是故意走错门的,之前我妈住在这里,刚刚,她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人威胁她,我现在找不到她了。”
她抖得厉害,头一次这么不安。
“帮帮我,算我求你。”
许辞坐上车的时候,身子还在抖,手机上那个号码拨出去了十几遍,始终没人接。
傅云深站在车门的地方打电话,和颜悦色地安抚了对方几句,开了车门,坐进来时,她还在尝试着打电话。
他掐灭烟头看她“他们有可能带她去什么地方?”
许辞逼自己冷静下来,“上一次,他们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她之前还很正常,就是那次在那里被吓到后,才需要进行长期的心理干预。”许辞绞着手指,不难看出她的害怕。
傅云深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拐弯驶入中心大道,“先去家里看看。”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快到的时候,贺晨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才知道,在打给她之前,宋齐雅还打了电话给贺晨,那会他在忙,没接到。
许辞简单说明了情况,贺晨那边迅速炸了,让她先别急,他先过去看看。
一只白净的手倏然伸过来,贴着皮肤一阵凉意让她浑身一颤,连手机是什么时候被人抽走的都不知道。
许辞转过头去看傅云深,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眉目舒朗,镇定自若。
“我是傅云深,我从西边路上,你从另一边过来,留意一下路上的情况。”
不急不躁,运筹帷幄。
他们到的时候,贺晨的车正好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
下了车,贺晨一眼就看到了傅云深的车,皱着眉头,胳膊莫名隐痛,“这是傅总的车?”
傅云深浅浅点头,“嗯”了声,绕开话题,“刚才在医院碰到了许辞,听说了之后,带她过来的。”
他回答地干脆,找不到错处。
许辞急着找人,没和贺晨寒暄,下了车就往许家别墅走。
傅云深和贺晨相互看了眼,跟在许辞后面。
许家别墅新买了才几年,两层小洋房的结构,欧式风格装修,外面看上去还很新。
几年前,许平远做生意亏了不少钱,不得已卖掉了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别墅,换了市郊的小别墅度危机。
门铃响起时,门应声而开。
许辞秉着呼吸。
开门的是许家的保姆,看到门外的许辞,朝里面喊了声。
许平远圾拉着拖鞋从楼下下来时,贺晨已经拉着许辞进到了客厅,一楼已经被他们转了个彻底,没找到人。 语气算不上好,平日里还会看在宋齐雅的面子上装一下,这会连演戏都懒得演了。
二楼的楼梯口有脚步声,许辞仰头,一道蓝色旗袍蹁跹而下,从细嫩的脚腕往上看去,靳辞的脸在木质楼梯扶手间逐渐清晰,温和地和她打招呼,“你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了让你爸晚点通知你的吗?”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下一刻,她看到宋齐雅披着新狐裘披肩,低跟皮鞋跟在她后面,笑得嘴都快咧上天去,“靳妹妹,你别说,这衣服的质量还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保姆把菜端上桌时,那份尴尬还没解除。
众人围着餐桌坐,许辞原本想好的斥责许平远的话,这会只能熄火,赔着笑,不动声色地踢了脚宋齐雅。
两个小时前,许平远和靳辞去医院接宋齐雅回了家,顺道给她把生日过了,许辞这段时间忙的前脚跟贴不着后脚跟,压根忘了,至于那突然挂断的电话,不过是宋齐雅下楼的时候,没拿稳,手机一路滚下楼,这会还在店里修。
许辞没动筷子,“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贺晨挤在宋齐雅身边献殷勤,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妈”“妈”地叫的欢,见此,靳辞也只是笑笑,不曾多言。
许辞觉得他挺会装的,在宋齐雅和贺父贺母面前一个样,私下里又是另一个样。
“实在是没想到傅总也会来,一些拿不上台面的小菜,还希望傅总不要介意,今天算是让您看笑话了。”许平远尬笑着端起酒杯给傅云深敬酒。
傅云深手掌摁住酒杯口,“开车,不喝酒。只是刚好遇到许小姐,怕她一个小姑娘着急出事,才跟过来的。”
他背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面前的筷子却是一动都不曾动。
他完全可以直接走,但还是给足了面子。
许辞余光瞥见他,姿态正襟,看不出喜怒。
碍于傅云深和贺晨两尊大佛在这里,许平远没多说,散席的时候提了嘴宋齐雅的病,医生建议她居家调养,定期复查。靳辞怕许辞工作忙,照顾不来,提议让她呆许家。
把宋齐雅一个人留在许家,许辞不可能同意,正拐着弯想着拒绝词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一扯,贺晨抢在她前面道,“谁说小辞是一个人的?我不还在这里吗?我们两个人还照顾不好妈一个人吗?”
贺晨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从某个角度看,两个人像极了恩爱中的情侣。
许平远不敢逆贺晨的话,只得同意。
许辞冲着许平远点点头,违心地说了句麻烦他操心,余光看到傅云深从沙发上起身,便和许平远、靳辞告别。
出别墅时拿了两把伞,贺晨一路拉着宋齐雅说话逗她笑,自然地拿过伞给宋齐雅撑,许辞只能和傅云深撑一把跟在后面。
傅云深一直没怎么说话,许辞把握不准他的意思。
雨下得有点大,许辞怕淋到他昂贵的外套,伞往他的方向偏了偏。
伞有些重,她一下没拿稳,手腕崴到。伞砸下去的瞬间,傅云深白净的手穿过她栗色的卷发,稳稳抓住。
精瘦的指骨压着她的手指,动弹不得。
腕间缠绕的佛珠硌着她的手肘,压在骨头上,疼地她倒吸凉气。
傅云深没有放手的意思,眼底浸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看的许辞心里咯噔了下。
前面的宋齐雅忽然叫了她一声,她迅速挣脱开傅云深的手,冲着那边应了声。
准备上贺晨的车走的时候,傅云深接了个电话,随后看向她,“李鹏程的电话,公司有急事,得现在过去。”
许辞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工作群里的紧急消息。
真是巧得很。
家和公司不同路,许辞只能放弃和宋齐雅一起走,叮嘱了贺晨两句,转身上了傅云深的车。
刚坐进副驾驶,许辞拿出手机回了消息,前面帕拉梅拉的后置灯闪了两下,发动机启动。
“这么急着把人叫过去,是什么大事?”许辞扣着安全带问。
李鹏程在工作群也没说清楚,只说了是大事。
傅云深没有回她,许辞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幽邃的眼沉沉地凝着自己。
许辞才想起来还没感谢他今天陪她过来走一趟,正欲开口,那双有力的手越过她,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扯过去,迅雷之势地吻住她的唇。
动作干脆,克制又深情。
贺晨的车一声低鸣,呼啸着开上大路。
时间算得刚刚好。
许辞身子一僵,定格在那里,感受着急促的呼吸在唇边交错。
很快,气息攻城略地,许辞被他摁在车窗上动弹不得,吻如骤雨铺天盖地,震地她麻木瘫软。
“傅云深,别,还在门口……”她尝试唤回他的理智。
可男人像条疯狗,不顾一切地抢夺自己的猎物。
窗外的风雨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映着此起彼伏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磁喘的声音低低落在她耳畔。
“许辞,最后问你一遍,跟他还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