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旎在陆温书的搀扶下,才缓缓起身。
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陆温书,这个人她认得,是自己母亲闺蜜的儿子。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总是不遗余力的和自己说,以后是要嫁给他的,可直到自己喜欢上顾景屿以后,这件事也没有再提过。
后来他出国了三年,其实他们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陆温书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被我救回来了。”
他和医生耳语了几句之后,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担忧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医生说你手腕的刀痕深可见骨?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爱你的人伤心。”
岑旎微微一愣,然后才将手伸了出来,她垂眸被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腕,想起那天生命流逝时的痛,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他们都幸福,就足够了。”
陆温书所有的责备的话语,却在看见她灰败一片的眼眸之后,有些心疼的轻轻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
他想起自己调查来的,只觉得她的一腔深情全被顾景屿辜负了。
岑旎像是想到了什么,焦急的问道:“那林氏怎么样了?”
她想起之前顾景屿所说,只有自己死了以后,他才会放过林氏。
陆温书喉间微酸,沉声开口:“顾景屿以为你已经死了,他没有动林氏。”
岑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她忙问道:“那我爸妈呢?”
陆温书张了张唇,告诉她一切:“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你留下的那封遗嘱我也让律师交给了伯母,现在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岑旎喉间酸涩一片,她的爸妈,如何能接受自己死了的消息……
她眉眼里全是担心:“那我爸妈……”
陆温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伯母已经把你死了的事情对伯父瞒了下来,只是告诉伯父你出国散心了,说你从过去走出来就会回家。你昏迷已经半个月了,伯母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岑旎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窗外少见的阳光,苦涩一笑。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至少她‘死了’以后,父母不会因为自己而悲伤。
陆温书深吸了一口气:“顾景屿将林氏的股权还给了伯父,现在伯母拜托我代为处理林氏的事情。”
岑旎愣了下,不明白顾景屿为什么会把已经到手的林氏还回来。
陆温书的眉头轻皱,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什么谢谢,伯母曾要我好好照顾你。”
岑旎闻言只是笑容淡淡,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着公寓笑着说:“温书哥,你回去吧。”
陆温书眼底闪烁着汹涌的情愫,他看着来电显示轻轻点了点头。
岑旎待他走远以后,关上了门。
她看着布置都温馨可人的房间,轻声叹了一口气。
窗外树影婆娑,窗帘被风轻轻掀起,吹来阵阵凉意。
另一边。
林家别墅。
顾景屿站在别墅门外,再度按响了门铃。
佣人打开门不耐烦的说道:“沈先生,你还是不要来了,林夫人已经发话,她不会再见你了。”
顾景屿的喉间酸涩,他的眼睛赤红一片,眼底是浓重的悲哀。
天色昏昏沉沉的,很快下起了暴雨,他把着门框,哑着嗓子开口:“麻烦你问一问林夫人,岑旎去哪儿了……”
佣人只是皱着眉头:“沈先生还请回去吧,下了大雨,林夫人不会见你的。”
“砰”的一声,别墅的大门再度关上。
雨水斜着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他的浑身已经湿透。
顾景屿站在雨中看了好一会儿整栋别墅,他喃声道:“第十三次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远处停着车而去,额间的碎发都在往下滴着水。
他上了车,浑身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驾驶座上,不一会儿坐垫也已经湿透。
顾景屿浑身狼狈的发动了引擎,雨水拍打着车窗,雨刷哗啦的声音划过车前。
萧山墓地。
顾景屿从车上下来,徒步缓缓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