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死的那天,他的退学通知书也被送到了家里。
母亲突发心梗,父亲在赶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
而我哥曾经的舔狗温茹,正若无其事地在酒吧里大肆炫耀两个男人争夺她的偶像剧戏码。
我带着水果刀冲进酒吧,捅向温茹的一瞬间,时空回溯了。
我回到了高二,那时我哥还是成绩名列前茅的清冷校草。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1.
只是一瞬的恍惚,酒吧纷乱的嘈杂声就变成了上课的铃声。
我的身体还维持着原来握刀的动作,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支中性黑笔。
此刻正直直地戳在另外一个男生的校服上。
是周寂,是全校默认的校霸,也是温茹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事发当天,为了温茹,他带着一群人将我哥堵在巷子里围殴。
最后我哥死在了其中一个混混的乱刀之下。
法医鉴定,他被一刀刺穿了胸部。
而周寂,只在事后简单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他会带刀」,便凭着高官儿子的身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他垂眼看了看那支捅在他身上的盖帽中性笔,复又看向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冷冷一句:「有事?」
哥哥的尸体,母亲的哭嚎,还有那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的父亲。
回忆的一幕幕冲撞着我的太阳穴。
我死死地瞪着他,竭力压制住发颤的双手,好避免自己忍不住扑上去掐断他的脖子。
周寂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正要再说些什么,班主任一声呵斥让所有人静了下来。
「上课了!后面的还在闹什么!」
我如梦初醒地环顾四周,一眼就瞧见了讲台上,跟在班主任身边的女生。
「周寂,江念,你俩回到座位上。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学期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温茹。」
我行尸走肉般回到座位,看见缕缕目光投注在温茹身上。
她皮肤白,身材瘦,五官生得更是精致。
斜照在讲台上的阳光将她的倩影拉长,亭亭玉立。
温茹嘴角含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乖巧地做完自我介绍后,被班主任指去了我身边的空座位。
直到她按部就班地完成着我记忆中的行为,带着所有人的注视走到我身边,笑盈盈地对我说「你好」时,我才确信,我真的穿越时空了。
穿回了高二刚开学,温茹转来我们学校的时间,也是一切厄运的起点。
往后的日子,她会以令人艳羡的美貌和娇软似水的性子被捧上校花之位,以明媚张扬的姿态纠缠着我哥,住进他的心里。
她从众多男生的白月光变成了我哥的朱砂痣。
而我那倒在血泊里的哥哥江衡,成了她口中为她堕落,为她走下神坛,最后为她而死的,她最得意的战利品。
相比于初见她时对美女的欣赏和喜悦,这一次,我只是撑着脑袋扫她一眼。
抬眼,望进她的眼底,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
「请多指教啊。」
重来一次,确实要「好好指教」一番了。
2.
课堂上,温茹拿着巴掌大小的镜子在一旁整理刘海,我却盯着窗外出神。
我原本就是埋头苦读,不管不顾的那一类学生。
纵使江衡成绩再怎么优异,也总被我甩在身后。
重回高二,老师所讲的知识点,我只需要扫一眼巩固一下就够了。
也正因为这样,当初我知道江衡谈恋爱了,也只是好奇八卦了几句便不当回事。
毕竟校花配校草,没什么可争议的。
甚至在他跟着温茹学会了抽烟喝酒,成绩慢慢退步下滑时,我还在心里嘲讽了一番——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结果一语成谶,江衡死了,死在了我们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妈妈说,我跟他出生时,前后只相差了一分钟。
那天,他给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他说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我最喜欢的库洛米系列的纸杯蛋糕。
等我赶到现场时,江衡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那条巷子里,除了被打翻的纸杯蛋糕,还有一大束被踩得脏惨惨的满天星。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世界上的恋爱脑千千万,有人迷茫,有人癫狂,但绝不至于走向死亡,就算有,那个人也不能是我哥。
命运给了我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我要改变整个家庭支离破碎的结局。
我要把我的哥哥江衡从深渊中,重新拉回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十八岁。
下课铃一响,我和温茹的课桌边就围满了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来向温茹示好的。
我被夹在温茹和她的迷弟迷妹们之间。
其中,周寂更是一手撑在我的桌子上,跨过我,伸手敲了敲温茹的桌面,以一种自以为帅气而随意的口吻说:
「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我被油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暗骂一句「sb」。
下一秒,周寂冷冷的视线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心思琢磨他看到我白眼之后的想法,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冒犯到他。
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站起身,强硬地拨开围堵的众人,往隔壁班的方向走去——那是江衡所在的一班。
站在一班的门口,我频频转动视线去寻找江衡的身影。
肩膀却冷不防地被拍了拍,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落在了我的耳边:
「找我吗?」
转头,江衡拎着水瓶站在我面前,懒懒地挑了挑眉。
我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他。
现在这个江衡,是活的。
他的短袖校服包裹着蓬勃生长的骨头,领口的两粒扣子扣得规整,往上是突出的喉结和分明的下颚线,背着日光投落下来的身影可以完整地罩住我。
见我不说话,他皱着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我鼻子一酸,低头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哥……」
我生生压住拥抱他的冲动,张了张口,嗓子难受得发不出声。
江衡震惊地愣了愣,随即替我拭去眼泪,指尖冰凉。
他换了一副温柔而郑重的语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却还是哽咽着说:
「没事,今晚一起早点回家,我想爸妈了。」
江衡失笑道:「你是在上幼儿园吗,还长不大呢。」
随后单手揽在我身后,安慰性地抱了抱我:「好,我们一放学就走。」
确认过江衡没有异常后,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简单跟他说了两句,转身准备回班。
然而一转身,温茹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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