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秋，这就是你说的会管好自己，管好面馆？”
冷冽的质问刺的林序秋心一抽，转头间，载着阿嬷的车已经开走了。
周自珩看着她，低斥重如巨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熄面馆的炉火，不只你阿嬷，多少人都可能因为你的失误而丧命？”
林序秋慌得摇头辩解：“不是的，我熄火才走……”
话没说完，两个公安走了过来：“林序秋，先不管你有意无意，请先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调查吧。”
说着，一左一右把僵住的林序秋往车上带。
她紧盯着周自珩，脸色煞白。
男人却转身离开，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她红着眼，在嘈杂中朝他嘶声大喊：“自珩，安安出了车祸在医院里，你能不能去照顾一下他？”
然而周自珩一直没有回头。
泪水淹没林序秋的眼。
他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乎孩子？
无数道谴责的目光如箭射来，可没有一道比周自珩的漠视锋利，把她刺的伤痕累累。
……
被带到公安局之后，林序秋接受了整整一天的盘问，才被释放。
她顾不得浑身狼狈，直奔医院。
阿嬷还躺在三楼的病房昏迷，而二楼的周安安已经醒了，正在病床上哭着喊。
“阿妈……”
林序秋心疼不已，上前将孩子搂进怀里：“阿妈来了，安安乖。”
对孩子束手无策的护士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孩子受了惊吓，一直喊爸爸妈妈，要不你给你家男人打个电话，叫他来陪陪孩子？”
听着护士的话，她心一颤。
周自珩竟然一直没有来过。
“阿妈，安安疼，安安要阿爸……”
怀里的周安安抽泣着，满眼含着对父亲的需要和眷恋。
林序秋鼻头一酸：“好，阿妈去帮安安找阿爸。”
在她的安慰下，孩子终于睡去。
抚着他满是泪痕的脸颊，林序秋将所有泪和委屈都咽进肚子，强打起精神往部队去。
天已经漆黑，寒风刺骨。
她刚踏入部队外的警戒线，就被哨兵拦住了：“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林序秋握着冰冷的手，摇摇头：“我有急事找周自珩，麻烦让我进去。”
哨兵正色道：“部队有规定，非军人或军属不得擅自进入，您等会儿，我给周团长打个电话。”
林序秋神情微黯，但现在已然不是在乎自己身份能不能进去的时候。
一分钟后，哨兵让她去值班室接电话。
林序秋过去拿起听筒，刚想开口，却听那头传来政委跟周自珩的声音。
“自珩，消防队那边查到炉火被熄又被重燃的迹象，虽然还没抓到真凶，但林序秋应该是被冤枉了，她受了委屈，为了孩子你也得回去安慰安慰呐。”
林序秋呼吸一紧，下一秒周自珩清冷的嗓音如滚油灌进她的耳膜。
“不用，不重要。”
第10章
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林序秋突然明白——
周自珩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
放下听筒，林序秋木然转身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周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
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
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序秋！”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林序秋哭出来：“阿嬷……”
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
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林序秋鼻头一酸。
那是阿妈留下来的店，阿嬷肯定很心疼，可她却还安慰自己。
想起周自珩电话里的话，林序秋抬起通红的双眼：“阿嬷，我们回老家，带着安安，三个人过日子好不好？”
听了这话，阿嬷怔住了。
好半晌，她含泪叹气：“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在周家的委屈我也都明白，怕你难受，我才一直不作声。”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问：“自珩，你真舍得离开他吗？”
这话让林序秋瞬间泪水决堤，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头翻涌。
吞下满喉辛酸，才哑声道：“我只想阿嬷和安安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想求了。”
也求不来……
良久，阿嬷叹息一声：“好，只要你愿意，阿嬷都听你的。”
次日。
天还没亮，林序秋先去买了上午十点的车票。4
而后回了大院，翻出周慧芳曾甩给她的离婚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用周自珩经常看的书压在桌上。
堂屋传来响动，紧接着是周慧芳打电话的声音传来：“自珩，你去张燕那儿帮我把药拿回来，顺便跟她多聊聊，那丫头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你别辜负……”
当看见林序秋从房里出来，周慧芳故作意味未尽，放下听筒。
讽笑：“呦，这不是纵火犯吗，你不去医院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
林序秋表情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自珩离婚吗？如你所愿，我会带着阿嬷和安安离开。”
“你要真带着他们走，我马上就去烧高香，谢谢老天爷开了眼！”
听着周慧芳凉薄的话，林序秋目光一黯。
要带阿嬷和孩子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