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说着,朝战枭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战枭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南浅拒绝的果断。
战枭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南浅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战枭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南浅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去到新房。
南浅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战枭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柠柠,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看着这行字,南浅顿住。
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离婚,她失去了一个家。
和战枭离婚,她又失去了一个家。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
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南浅趴在床上,无助地哭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直到此刻,南浅才终于明白那句话——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泛白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南浅的眼睫上。
她微微皱眉,抬手遮住。
今天是请假的第几天了?
南浅记不清,只记得这几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泽,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开了窗帘。
出太阳了。
南浅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许,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学着去适应,没有战枭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后,南浅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车停在她和战枭共同的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地址。
“师傅,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问。
可南浅却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了。
许久,南浅轻声说:“去人民医院吧。”
就在司机打转方向盘的那一刻,一辆黑车和出租车擦肩而过。
南浅一怔,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看过去。
她认得,那是战枭的车。
而曾经专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上,坐着苏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刚走,他就带着苏雅回家了吗?
出租车渐渐驶远,一拐弯,南浅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人民医院。
心理诊疗室。
南浅躺在诊疗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无表情。
若此刻战枭在这儿,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会是南浅!
可惜,这就是现在的她。
“你的状况为什么又严重了?”心理医生看着刚做出来的检测表,眉头微蹙。
南浅坐起身看他:“有多严重?”
“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很快就会……”
说到这儿,心理医生停顿了瞬,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体上的损伤,更多的是心里的积压。
很多人承受不了,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即使已经看惯,但此刻看着南浅,他还是有些不忍。
南浅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
“那还有办法治疗吗?”
心理医生点了点头:“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学会表达,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学会表达。
南浅轻喃着这个词,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
她身边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亲人。
南浅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妈,我和阿衍……离婚了。”
南浅以为她妈会问原因,但唐母只说了几句话:“决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女儿,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才后悔。”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简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南浅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不再全是虚伪。
可这样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
几步外,妇科科室门口。
苏雅挽着战枭从中走出,一脸笑意:“阿衍,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断了南浅的神经。
她刚刚找到的快乐,顷刻间,烟消云散。
南浅忍不住自嘲,要是快乐那么容易找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抑郁?
这时,战枭也看到了她。
他抽离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南浅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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