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凉的水滴在脸上,沈言心被冻得一激灵,她下意识抹了把脸皱着眉睁开了双眼。
低矮的屋顶挂满了蜘蛛网,微薄的光分别从门口和屋顶照进来,轰天的臭味不断刺激着沈言心的鼻粘膜,沈言心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只记得自己熬了三个大夜在赶博士论文,怎么一睁开眼竟然到了这种地方?
没等沈言心弄明白情况,脑袋一阵刺痛,无数不属于沈言心的记忆涌进脑海。
原来,现在是七十年代,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沈言心,但和受尽万般宠爱的她不同,这位沈言心在原生家庭中排行老幺,但因为是女孩所以十分不受重视。
五年前,饥荒严重的时候,大家都吃不上饭,只能挖野菜啃树皮,沈言心被俞家人用半袋玉米面换给了钟家老二做媳妇。
沈言心因此对钟家感激涕零,然后就一直在钟家当牛做马,受到苛待也不懂得争取。
钟家老二叫高明诚,高明诚是当兵的,就结婚的那一年回来了一次,结完婚没几天就走了,但沈言心运气好,就那么一次就怀孕了。
一年后,为他生了个儿子,自此之后高明诚就每个月按部就班地寄钱回来。
不过,这些钱和票从来没到过沈言心的手里,除了结婚后高明诚在的那几天,沈言心和儿子就一直住在这间臭气轰天的牛棚里,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此时更是四面透风,上面漏雨,下面返潮。
“娘,娘……”
小孩微弱的哼唧声传来,沈言心连忙看过去。
一个瘦巴巴的小孩蜷缩成一团躺在麦秸上,沈言心伸手摸了摸,这孩子身上还不算湿,想来这牛棚里仅有的一块不漏水的地方被原身给了这孩子,自己却在凄风苦雨中死去了。
沈言心叹了口气,将这孩子抱了起来。
要沈言心说,这原身真是窝囊,竟然给儿子的名字都叫小窝囊,平时害孩子没少被家里和村里的孩子欺负。
小孩今年四岁了,已经发烧三天了。
沈言心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仍然滚烫滚烫的。
沈言心叹了口气,她不是原主,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可是既然来了,她就不能过以前那种窝囊日子,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病死饿死。
这沈言心也真是有病,孩子生病了不去给孩子看病,竟然就这么让他烧了三天。
“娘在,娘在呢。”沈言心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抱着小窝囊就急匆匆地朝河西村的卫生室跑去,“咱们去看大夫,看完大夫就好了啊。”
小窝囊已经烧得快昏过去了,听沈言心这么说也只是轻轻拽住了沈言心的衣襟。
沈言心深一脚浅一脚地抱着小窝囊跑到河西村卫生室砸开,大夫一看就朝沈言心责备道:“你是怎么当娘的,烧了三天都不管,再继续下去这孩子就活活烧死了。”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村里素有俞老牛之称的老钟家的免费长工,在老钟家做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饭,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算什么母亲,一时对沈言心也没什么好脸色。
“是是是,大夫您快别骂我了,快给我家孩子看看。”沈言心深更半夜抱着孩子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听大夫这样一说更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闭嘴。”
年轻大夫又瞪了沈言心一眼,手脚麻利地拿药给小窝囊打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