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长和公主微微一笑,面上带着势在必得:“正好,本宫才进城,还未向陛下问安。”
“既小郡主无恙,待会本宫便进宫去,到时候求个陛下恩典,住在宫中就是,行事倒也方便。”
原本她从东陵郡赶来琉京,是代行东陵王述职之责的。
是要第一时间向皇帝陛下或者礼部尚书那递交折子的。
只是她忧心小郡主安危,才先来了公主府。
如今小郡主既然无事,那么她也可安心的先去见陛下了。
见长和公主大包大揽,上官梨也不过是想了想,便应下了。
虽然姨母多年未在宫中了,但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比她还是要熟悉许多。
尤其的那后宫的弯弯绕绕,她还真不懂。
何况,昨日她便派了人去调查其他两次的暗杀,若是一味只顾皇宫的那次,怕是分不出身来。
“那此事便劳烦姨母了,若是有事,尽管派人来通知阿梨便是。”
上官梨微笑着接受了长和公主的好意,脸上露出自得和骄傲。
“旁的不说,在这琉京明面上的人或事,阿梨的面子,可是极大的。”
毕竟原主多年的凶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吓唬人也贼好用。
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成功逗笑了长和公主。
长和公主也近十年未曾来京了,她认识的小郡主,还是当初十岁之前的小郡主。
那十岁之后,性情大变,声名狼藉的小郡主,她倒真不曾接触过。
只说如今,小郡主倒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你呀,是凶名吓人吧。”
长和公主染着蔻丹的指尖轻点了一下上官梨的额头,面上眼中满是长辈对于晚辈的疼爱。
上官梨亦是享受极了这种感觉,娇美夺目的面上笑容越大。
只是长和公主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还未歇息便来见了上官梨。
如今两人说了许多话,颇为耗费了时间。
既拿定了主意,长和公主也就没再逗留,她还要去皇宫见皇帝呢。
上官梨亲自披了衣裳,将这位姨母送出了院门。
等长和公主身影远去,彻夜布置公主府防卫以及调查昨夜暗杀之事的鸾一出现在上官梨身后。
上官梨察觉到空中细微的风系灵气,便知道是鸾一。
她不紧不慢的转回身,果然看到了一身黑衣,衣摆处还带着些露水痕迹的鸾一。
想来,对方是忙碌了一夜。
“不急,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再过来本郡主这,边吃边说。”
上官梨自己还尚未梳洗,当然,她自己也饿的很了。
她吃着,这鸾一看着,也不是一回事啊,干脆大手一挥,先收拾妥当。
那鸾一多年来早就习惯了辛苦和饿肚子,不过上官梨这么说,他还是愣了一下才回答。
“是。”
小翠不在,侍奉上官梨的活计,就暂且落到了李芸瑾身上。
过来顶班的李芸瑾并不比小翠差劲。
甚至在挑选服饰搭配之上,比小翠那随了原主花里胡哨风格的品味,可是淡雅许多了。
同时,在两名侍女帮助下穿着复杂形制衣裙的上官梨,也不由发出感慨。
堕,落啊,她堕,落了啊。
习惯了被人帮着穿衣服,还真是舒服。
真不是她懒或者废,若是当初在辽州城穿的那些简单款式,一个人穿是没什么问题,也不难。
可公主府这些衣服,衣裙华美不说,还是有特定品阶的。
毕竟这个世界,阶级分明,权贵们当然是各个方面,都要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和高贵。
甚至光凭衣着,女子所带的发饰,腰饰,流苏的颜色纹样,就可以知道其品阶。
像她这种郡主级别的衣裙,即使是比较日常的款,穿起来也得有五六件了。
裙摆衣摆,长度,一个人穿其实并不好操作。
再说了,公主府这么多侍女,要是不让她们动手,侍女们自己还慌呢,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惹了主人不开心。
待衣裙穿好,在顶替小翠为她梳妆的侍女巧手之下。
外间,厨房准备的早点也陆续传了上来。
上官梨看了眼,不忘吩咐一侧挑选首饰的李芸瑾:
“对了,这早膳,也给鸾一准备一份,待会他会过来。”
李芸瑾早就习惯了上官梨的随和,她脸上没有丝毫诧异,轻声细语的应和。
在将自己挑选好的首饰放下之后,便出去吩咐了。
等上官梨穿戴一新之后,来到了内室,果然在她常用膳的案几一侧,又多出了一张待客用的小案几。
鸾一还是第一次在上官梨的面前,享受到坐着吃早膳的待遇。
他罕见的有些拘谨,在行了问安礼之后,在上官梨的示意下,才略显局促的坐在了小案几之后。
上官梨倒是看出几分稀奇来。
鸾一平日沉默寡言,若是不现身,她不特意感应之下,就和没这个人一样。
即使出现,也是一板一眼,像是一个优秀的鸾卫模板,不问就绝对不会有声音。
更夸张点,对方身上连人气都不多,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保镖机器人。
所以,此时看到他那连面具都盖不住的别扭时,上官梨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起来。
“吃吧,别客气,不够还能添。”
第303章 不得不斗
鸾一面前的早膳,是从上官梨那堪称夸张的备用早膳中临时抽出来的。
自然是丰盛无比,不够是不可能不够的。
鸾一抿着唇,稳稳的拿起筷子,但最终还是没能先下筷。
在上官梨已经用筷子插了一个生煎包啃了一口之后。
这位平日冷漠的鸾卫首领,还是忍着腹中饥饿,放下了那筷子。
上官梨口中不雅的塞着包子,歪着头看了眼。
对方却是从腰间摸索出一个黑布包。
上官梨见状,眨了眨眼,难道鸾一其实有什么吃饭习惯,要自己加佐料?
不会吧,她这厨房的师傅,可是御厨退役来的,手艺个顶个的好啊。
显然,随着那似包裹着坚硬之物的小布包打开,和上官梨想象中的什么癖好......根本没有关系。
只是一片破碎的黑布包,包裹着一块铁质令牌。
鸾一将此物递交给一侧的李芸瑾,李芸瑾又将这布和牌子呈给了上官梨。
啊,原来是要汇报工作啊。
“郡主,这是属下从昨夜的刺客身上搜出的。”
鸾一坐姿极正,朝着上官梨汇报。
也唯有在汇报工作时,他的话才多。
“这等黑铁令牌,材质极为常见,几乎所有蓄养死士的,都会用此等材质制作各类令牌。”
“单独从材质上,并不能看不出什么。”
鸾一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科普这些的。
只是这材质上是看不出什么,可这令牌之上,镌刻着十分醒目的‘谢’字,就不简单了。
还崭新的很,程亮又无损。
太川王府的手牌吗?
上官梨将令牌三百六十度看了看,就失去了兴趣,转头拿起了那块包裹令牌的黑布。
鸾一见此,声音一顿,又继续道:“不过,这些杀手身上的布料,有些特殊。”
上官梨摸了摸那黑布,没什么感觉,便抬眼带着询问的看着鸾一。
后者从来不故弄玄虚。
“这些布,是产自西蜀州的,可以说是西蜀独有的布匹。”
这个细节,上官梨倒是没能想到,怪不得鸾一要把这黑破布和这令牌一起呈上。
至于这令牌,谁也没放在心上,当了真。
因为正是因为有这令牌,所以才没有人会怀疑这次的刺杀是谢广原的手笔。
没有哪个傻子会让手下人带着自己门牌号去杀人,还生怕留不下证据,给特意留个无损的。
至于有意为之,那更不可能。
若是谢广原不曾求皇帝舅舅赐婚,或许可以做这灯下黑的事。
可他偏偏在瑞雪宫宴上当着南褚顶级权贵的面求了,还是真有此意的那种。
这就说明,在谢广原眼中,她这个韵华郡主活着,远比死了的价值要大。
所以此次,太川王府,直接洗白。
不过,上官梨更好奇的是,她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黑布。
“你如何能断定这布就是西蜀州独有的?”
她还是个女子,摸着都摸不出什么差别来。
倒是鸾一一个大男人,瞅着也不是会花大力气研究这些的。
除非,他喜好特殊?
这事,鸾一还没有回应,一侧的李芸瑾倒是看着上官梨那略带微妙眼神。
似乎揪住了鸾一首领什么小秘密的样子,脸上带着无奈和轻笑,细细解释起来:
“郡主,此事其实是因为,这种黑色的布料,两月前,府中也曾采购过。”
“这种黑布,织法独特,用料上乘,乃是西蜀州独一份的工艺。”
“贴身柔软的同时,兼顾耐磨,不易损坏,十分适合鸾卫们平日训练时用。”
“当时芸瑾买了好几种布料给鸾一首领挑选,他是一眼就选中了这种的。”
如此解释一番,上官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但:“既然如此好用,那么其他世家,应该也会使用才是。”
虽然她觉得八成就是西蜀王的手笔了,不过独独靠这布,并不能判断。
没想到,鸾一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几乎断言道:
“不会,此布极贵,一匹黑布,可敌一匹蜀锦。”
“寻常权贵世家,应当不会大量购买给暗卫死士之流使用。”
因为无论是暗卫,死士,于上层权贵眼中,不过是工具,还是损失极快的工具。
谁会在意工具是不是吃的好,穿的好呢?
也唯有公主府,自大长公主在时,拨给鸾卫的钱财便不少,吃用,哪怕是在暗卫之中,都是上好的。
别以为暗卫死士就真的不是人,没有感情。
偶尔出去执行任务,和其他势力的暗卫死士打打杀杀的时候。
你的武器好不好,衣服料子如何,也是一种实力不是?
而两月前,一向不怎么管理暗卫的郡主,自性情再次大变之后,顺便提升了鸾卫的待遇。
那时候,李芸瑾便给鸾卫们统一购置数套新衣,因为上官梨财大气粗,所以就买了这黑布料的样布来。
鸾一这话,也再次提醒了李芸瑾。
“没错,当时,此布只有一家布行有的卖。”
“是郡主您的命令,说给鸾卫的吃用,能多好就多好。”
“所以芸瑾采购时,便斗胆要了这种极贵的黑布,后来鸾一首领定下之后,芸瑾才再去大量购买的。”
李芸瑾极力的回想着,将那布行掌柜的话复述了出来。
“可那掌柜却说,此布在琉京几乎无人购买,他们并没有许多存货,后来还是花了十来天从西蜀州水运过来的。”
上官梨听完,全然没想到一块小小的布料,其中居然有这么多曲折。
还好她有钱,不然此时未必能注意到这个细节了。
如此说来,还真是西蜀王啊,有意思,上官梨又看了看那牌子。
秦令这是想要狗咬狗了?
还是以为她和她的手下人都蠢,这么直白的把牌子送上来就会信了?去找太川王的麻烦?
又或者对方异想天开,觉得她会当场死亡,然后把这事趁机闹大?
无论大家是否相信是太川王的手笔,可刺杀韵华郡主的刺客身上找到了这牌子,总是不争的事实。
一如当年,其实没有什么相信永安王造反,可证据就是有,季烬还不是得被拉下水?
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上官梨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