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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摘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没一会儿，莫霄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hoshino】：新年快乐。
寥寥四个字。比她还简练。
马摘星嘟了嘟嘴，有点儿不太满意。
这人怎么就这么把天给聊死了？
电视里还放着春晚的节目，一派歌舞升平盛世安好的画面。
马摘星盯着节目看了好几分钟，寻思着怎么找个话题跟他继续聊下去，忽然手机在掌心里一震。
【hoshino】：现在能出来吗？
马摘星：“？？？”
她盯着对话框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看客厅旁边的落地玻璃窗。
大年夜的晚上，外头路灯似乎都格外的亮。
草地上有薄薄的积雪，衬照着亮亮的灯光，仿佛一盏一盏浮漾在河面上的莲花灯，又像是天宫无意打翻在人间的一地金粉。
在细碎的光亮下，马摘星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发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马摘星一个激灵扑棱了起来，马上从架子上翻找出自己的外套和围巾。
见她全副武装要出门，严媛莫名其妙地问，
“你要去哪儿？”
马摘星：“那个，奶奶，我想出去找同学一起放烟花。”
严媛哦了一声，可是一想，外头多冷啊，于是有不太放心地交代，
“别太晚回来，今天可太冷了。”
马摘星这种时候就特别的乖，“放心！我会早点儿回来的。”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大门，陆壹就一脸怀疑地走了过来，懒懒倚靠着鞋柜，目光将她上下扫视一圈，
“大冷天放什么烟花？缺了你就放不了？难道你就是被放的那朵烟花？”
马摘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吵架，莫霄还在外头等着呢！
于是她乖乖低眉顺眼地跟他商量道，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行吗？”
没想到平时一身反骨的小屁孩，今天居然这么乖地跟他打商量，陆壹颇为意外地挑眉。
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严媛都没说什么，他一个人拦着不放也不像样。
最后还是侧了侧身，让她开了门，
“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马摘星一溜烟跑出了家门。
......
路灯静谧地倾洒下一片清冷的光。
湿冷的风迎面扑来，激得马摘星一个激灵，赶紧三步两步小跑着朝那辆黑色的轿车跑过去。
静谧之中，咔的一声开门声尤其清脆。
紧接着车门推开，莫霄倾身下了车，还没完全站稳，就看见一只圆鼓鼓的小鹌鹑朝自己扑了过来。
马摘星本来是想刹车的，可是她忘记这几天下过雪，路面湿滑，于是一个没刹住，整个人砰地一声撞进了他怀里。
这一下冲力十足，莫霄猝不及防被撞的退后两步，整个人都被压在了车身上。
胸口传来轻微钝痛感，像是硬物相撞。他低头一看，怀里多出了那个热乎乎的小脑袋，正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盯着他。
两人都有点儿被撞懵了。
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马摘星才撑着他的胸口艰难地站好，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艹！
好像又有点儿毛手毛脚了！
马摘星心里有些懊恼，莫霄却微蹙了一下眉头，握着她的肩头将人重新拉近，低头去看她的下巴，
“抬头我看看，刚刚是不是撞上了？”
清瘦的指节抵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脑袋拨起。
大概是车里刚刚开过暖气，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带着一点儿属于男人的微粝感，和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薄荷糖气息。
其实她带了围巾，缓冲了一下，并不疼。但是她喜欢被莫霄无微不至照顾着的感觉，于是乖乖仰着头，任由着他给自己检查伤口。
莫霄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无碍，目光这才从她的下巴，挪到了她清亮的眼眸。
他灼灼地盯着她，蹙起的眉头松开，又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投怀送抱？”
马摘星仰着头，晶亮亮的眼睛和他对视着，浅浅一弯，鬼马精灵地反问道，
“喜欢吗？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莫霄：“.....”
他无语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儿，“就你皮。”
他算是发现了，论嘴皮子的厉害，是谁都比不过她。
马摘星被他弹了一下，这会儿也老实了。她眨了眨眼，看向他身后的车子，有些困惑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过年的，不用陪伴家人吗？
总不能是特意跑来找她的吧？马摘星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这一步，于是歪着脑袋困惑不解盯着他。
莫霄很轻地动了动喉结，靠回车身上，不甚在意地解释说，
“正好路过。”
他才不会承认他是特意来看她这个小混蛋的。
说出来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马摘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没有多想，哦了一声，又问，
“那你喊我出来干嘛？”
莫霄低垂着眼睫，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哄人的意味，问，
“带你去看烟花，要不要？”
还真有烟花？！
马摘星凑小就喜欢凑热闹，闻言眼睛马上一亮，“烟花？哪里有烟花？！”
江城禁止私自燃放烟花好多年了，郊区附近倒是偶尔还有人偷偷地放，可是市中心这一带早就没人敢放了。
一听说莫霄要带她去看烟花，马摘星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但是还没得莫霄回答，她又忽而泄了气，
“可是我哥让我一个小时就回家。”
莫霄笑了下，“一个小时足够了。上车。”
马摘星：“....诶？”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莫霄已经拉开了车门，示意她进去。
马摘星对他这个人本身就没什么抵抗力，况且他还要带她去看烟花，当即就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
原本以为莫霄是要带她去郊外放烟花，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方向不太对。
他的车子是往市区里面开的。难道他不怕偷放烟花被抓吗？
待会儿该不会两人双双进了橘子，还要通知陆壹来领人的吧？
马摘星有些担心，目光不安地朝外头张望，却发现莫霄把车开进了市区最大的主题乐园里。
今天是跨年夜，外头的广场五光十色，布置得盛大而喜庆，上面已经围聚了不少过来看跨年烟火表演的游客。
莫霄停好了车，带她往广场中心走去。
广场中间的音乐喷泉还开着，折射着四周五颜六色的灯光，有种朦朦胧胧的浪漫气氛。
马摘星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要出来看烟花，只随便在毛绒睡衣外头罩了件长款羽绒服。现在在外头被冷风一吹，忍不住缩成一只短脖子的小鹌鹑，摇摇摆摆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走没两步，莫霄忽然停住脚步。
他转过身，伸手勾住她羽绒服的帽沿，将帽子替她戴上，拉链拉到了顶，只露出她圆碌碌的一双眼睛和小巧笔挺的鼻梁。
马摘星仰着头，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毫不掩饰里头蠢蠢欲动的期待。

莫霄无声地笑了下，侧开身子，与她并肩而立。

忽然砰地一声，天穹炸开第一朵绚烂的烟花。
随后一朵又一朵腾空而起，接连炸亮乐园上空。
层层叠叠的花瓣形状光晕在空中绽放、坠落，又不住地有更多的花火升腾而起，点亮黯淡的夜空。
马摘星兴奋得哇哇叫，一边被震得耳朵生疼，一边又忍不住仰头去看。
广场熙熙攘攘，全是特意来看烟花表演的人群。
莫霄怕她走丢，也顾不上去看烟火表演，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
五彩缤纷的烟花将她的小脸映得忽明忽暗，那双黑亮的眼睛也像是盛满了星星。
他无声地觉得好笑。
这姑娘还真是单纯又天真，带她看个烟花就兴奋成这样。
难怪会被个毛小子迷得神魂颠倒，就她这样还想早恋呢！
别到时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一想到她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暗恋对象，莫霄忽然就有些不太爽了。
明明从各方面来看，他的条件也不算差吧。
怎么就比不上她那个暗恋对象了？
这个想法刚冒头，莫霄就倏然醒悟过来。
靠！他怎么又在吃飞醋了？
不就这小鬼没看上他么，他至于搁这儿酸不溜秋地想东想西？
莫霄立刻打住了。
第49章 许愿
夜空断断续续绚烂了十来分钟，最后炸开了一朵璀璨的满天星，整片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马摘星仰头观看半天，脖子都快断掉了，但是最后这一下依然将她震撼得尖叫。
短暂的灿烂即将结束，她依然意犹未尽，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忽然耳边传来男人低而慢的声音说，
“要不许个愿望？”
哦对！新年是该许个愿望的！
马摘星立刻闭上眼睛，双手交握，虔诚地对着天空许愿道，
“新的一年里，我要长到一米七！”
莫霄：“？？？”
他还以为她会有多远大的志向呢，没想到身高居然才是她最放不下的执念。
莫霄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永远是全班最高的那一个，自然是体会不到马摘星这种小矮人的痛苦和不甘，于是难以理解地问，
“你要长那么高干嘛？”
小姑娘一米六几的身高看着就刚刚好。今天头顶还扎了个丸子头，给身高稍微凑了点数。
虽然矮了点，但是多可爱啊。
莫霄心想，他之前一直没想过要谈恋爱，大概就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不然他何至于到23岁还没脱单。
可是马摘星却回过身，满心满眼都是对他这副身高的歆羡和渴求，一脸忿忿地控诉他，
“不长高一点的话，跟你们这些长腿精说句话都要仰着头，很累的！”
以前她倒也没有多强求自己能长得多高，但是自从认识莫霄之后，她就深深感受到自己的身高有点儿不太够用了。
毕竟上回想要跟她换位的那个姐姐看着就又高又瘦的，站在他身边简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而她连莫霄的下巴似乎都还够不着，跟他走在一起一点儿CP感都没有，倒是像被他遛着走的一条短腿狗...
所以莫霄根本也是挺在意女朋友的身高的吧？马摘星简直不受控制地想。
然而莫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生动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唇，顺从地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眼睛。
然后平静地说，“这样不就不用仰头了。”
马摘星眼睁睁看着他俯身，距离拉近的瞬间，心跳不受控地错了一拍。
这人是不是也太会了点？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里头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因为离得很近的缘故，她忽然发现，这男人的眼睫毛居然还挺长的。
漆黑的瞳仁敛在细密的睫毛后，清冷又内敛，有种说不出的矜贵和孤傲。
可是这一刻他这样认真专注地盯着她，她却几乎能看见，凝固在他眼底，从不轻易示人的温柔。
马摘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
“我突然就很羡慕你未来的女朋友了，她的颈椎一定很好。”
莫霄：“.....？”
他不明白她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
但是女朋友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取悦到他了。
莫霄心情很爽地笑了下。
心想你个小渣女，自己都有喜欢的人了，还管我女朋友颈椎好不好干嘛。
要真是这么羡慕的话，那你倒是给我当女朋友呗。
保管你这辈子颈椎都好好的。
但是这种话现在还轮不到跟她一个小屁孩去说的。
莫霄懒懒地睨她一眼，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可能吧。”
说完，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走了。”
一个小时快到了，得把人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个道理他懂的。
两人回到车上，恰好马摘星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摸出来一看，是奚榆给她打来的电话。估计是看这会儿已经挺晚了，她还没回去，所以打过来催促她。
马摘星划开了接听。
“点点，还没回来吗？”
马摘星侧头看向窗外，外头的街道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她连忙乖乖应道，
“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啦！”
奚榆闻言，放心不少，“好，路上小心点。”
马摘星：“嗯，知道啦！”
三言两语报完平安，马摘星将手机塞回羽绒服口袋里。
窗外的景象已经接近她家住的那条街区了。
冬日的夜里，空气中凝聚着浓稠的雾气。路灯都被氤氲成模模糊糊的光晕。
莫霄见她挂了电话，便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为什么都叫你点点啊？”
他第一次听见陆壹喊她的名字，就是喊的陆点点。
当时他还以为这个就是她的大名呢，后来才知道不是。
马摘星闻言回过头，认认真真地给他解释道，
“因为我在家里最小嘛，所以大家都叫我小不点，最后叫来叫去，就变成了点点。”
莫霄噢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问，
“那为什么不叫你陆小小呢？”
小小不也很可爱吗？
她本身就小小一只，多般配的名字啊。
可是马摘星闻声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努力控制着表情，平静而淡定地说，
“陆小小是我家的狗。”
莫霄：“？？？”
“....抱歉。”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不过陆家的狗是不是面子也忒大了？居然跟着主人一个姓？
莫霄轻咳了两声，不太自在地给自己往回找补，
“跟你哥认识那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家还养了狗。”
马摘星也没太在意，随口便应道，“因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莫霄：“...”
莫霄：“........”
他今天这张嘴，怎么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莫霄下意识地以为这个话题会让她很难过，只好低声说，
“...抱歉。”
没想到马摘星很爽快地应道，“没关系的。”
主要是陆小小过世的时候，她才四五岁的样子，很多事情她其实都记不清了。
不过安静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
“它跟hoshino一样，是只萨摩耶。很可爱的。”
莫霄又噢了一声，想起来她的微信头像，心想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