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如星,眼睫上沾了雨水,落入云汐耳中的声音也极为轻柔。
两人跑进了城门,雨渐渐大了,吴东的外袍也已湿透,他们只能躲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这时云汐心中才咯噔了一声,挪开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视线。
她看着湿漉漉的街道,胸口一起一伏,咬着不只是因冷还是紧张微微颤抖的下唇开始胡思乱想。
每每与吴东眼神相撞,失态的总是她,而这不过才两日,若说因为吴东长得好看所有她才会羞涩,但她总觉得有一些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她心里越涌越多……
云汐一闭眼,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混乱的东西甩出去。
结果一依誮瞥身边,吴东不见了。
“吴东?”
云汐呆呆的叫了一声,四处张望不见他身影。
看过雨幕,街上只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吴东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云汐有些慌,她不过是走了会儿神,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她倒不是怕他走丢,只是雨这么大,他乱跑淋狠了可是会生病的。
“吴东!”
她沿着屋檐一路走,唤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异常吵闹,觉得自己无论喊多大声都会被这倾盆大雨所掩盖。
云汐心中也逐渐焦躁起来,左顾右盼之时,身前长街一身影让她松了口气。
吴东手中撑着一把水绿色油纸伞朝云汐走来,那般嫩色的伞与一袭黑衣的他并未让云汐觉得别扭。
直到吴东走到跟前,云汐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发梢的水滴都落湿了一小片地。
吴东似乎并未在意,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揽过云汐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还没反应过来的云汐就被揽着身子往家去。
虽说街上人不多,可商铺客栈酒馆里人也不少,在外人来看,他们就是两个男人共撑着一把伞,这也倒罢,云汐整个人都被吴东紧紧搂着,这一幕也让不少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吴东总是表现的和她很熟的样子,可他们明明相识连两日都不到。
云汐抿着唇,突然扯住吴东的衣袖停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扯,吴东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好半晌,云汐抬起头,清亮的眼中带着迷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第二十九章 遭难
雨声很大,但云汐的话吴东听得很清楚。
他握着雨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面前就是他爱了多年又思念了许久的人,他该如何去告诉已经忘了他的云汐从前的事情。
云汐见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似是在纠结什么。
她心算不得太细,但看到吴东这表情也许也猜到了两三分,她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吴东点点头,又将伞往云汐那边挪了几寸。
揣着各自的心思,两人回了家。
看见院内晾晒好的草药被淋了个透,云汐欲哭无泪,光顾着想吴东的事儿了,还忘了走前晾了草药了。
吴东的衣服没有买着,云汐只能去翻箱倒柜找林思鹤不曾穿过的衣服。
她捧着几件棉布衣,嘿嘿笑道:“这几件衣服师父都没穿过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吴东听见是林思鹤没穿过的,才将那抗拒的表情收了些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轻松的气。
直至晌午,林思鹤还没有回来,云汐并不担心,毕竟那是一桩灭门惨案,林思鹤得下功夫,估计一两天都会在府衙待着。
亥时过半,云汐看吴东房间的烛火灭了才回了房。
她摘下儒巾,一头青丝如瀑而下。
云汐将外衫和中衣脱了,对着镜子微微侧仰起脑袋。
颈处足足长四寸的伤疤已经结了薄痂,但稍稍一动都有些刺痛感。
她小心的抚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啧,真丑……”
这道伤横着自左往右下,左深右浅,明显是出自自己之手,合着她还自尽过。
云汐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想着到死是什么事儿能让她自尽,难道吴东知道些什么才会是那种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床头的风筝,回想这两日,吴东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仵作的身份而有看不起她的表现,若说他与师父是好友,多仵作并无偏见也说得过去……
云汐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想也没趣,收拾了一番便吹灭了烛火,摸黑躺到了床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云汐还未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藏进儒巾中走出了房门。
云汐下意识的看对面房间,房门开着的,院子里也没有吴东的人影。
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