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你有如此琼姿玉色,身段又这么好,若你换上一身骑马装,那指定能迷倒一大片郎君和女郎。”郑四娘越说越兴奋,“所以,你不可以不会打马球。这样吧,你以后常来我家玩吧。我们家阿兄阿姊多,兄弟姊妹聚得齐全时,都可以自己在家组两支队打。”
“你来我家,我教你。”
江淮想了想,如实说:“可我连马都不会骑。”
郑四娘很大方,拍拍胸脯说:“这我也可以教你啊。”又用手肘拐他三兄,“不但我可以,我三兄也可以。我三兄虽然比大兄差一点点,可他和外面那些郎君比起来,可还是好太多了。”郑四娘就是这么自信。
江淮很喜欢郑四娘的性子,爽朗大方,自信傲气又单纯。和她相处起初别扭,但时间长了后,还挺和谐融洽的。
江淮知道郑四娘邀她去郑家骑马打球不单纯只是为了骑马打球,所以,她在给答复的时候有认真思量一番。
郑家三郎……的确是个挺不错的郎君,总之论门第身份,配她是绰绰有余了。
江淮只是担心,郑家和徐家差不多算死敌,便是郑三郎自己再愿意,想来郑公夫妇也是不会答应的。
不过江淮还是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所以她点头答应了郑四娘:“好。那日后就劳烦四娘了。”
“这有什么,你若来我们家,那就是贵客,我们定好好招待。”郑四娘一边对江淮说,一边则暗中冲她三兄挤眉弄眼。仿佛是在说,看我厉害吧?
太子虽在和世家子弟们说话,但江淮这边的情况,他也还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本来之前郑四娘突然莫名在杏娘跟前提起了郑三郎,他就起了疑心,如今则更是确定了一件事。
只是他想,郑三郎对杏娘有意一事,怕如今还是只有郑三郎和郑四娘兄妹二人知晓。若是郑公夫妇也知晓的话,怕是不会同意。
太子事后向雁奴稍稍一打探,就知道当时杏娘和郑家兄妹在谈什么了。
郑四娘帮着其兄郑三郎邀杏娘去郑家做客,太子对此倒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杏娘竟然答应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太子多少是知道江淮的性子的。也知她聪慧,定是已经知道了郑家兄妹的意思。
若她对郑三郎无意的话,必然会寻合适的借口婉拒郑四娘。
如今没拒绝,而是欣然应邀,定就是心里也有那个意思,想放手一搏了。
回了东宫后,太子又想了想此事,然后把曹安有喊到了跟前。
“徐家母女应该还未出宫,你带着这个候在宫城门口,亲自将此物交到徐小娘子手上。”太子边说,边轻抬修长手指在一方只有巴掌大的锦盒上敲了敲,“并代孤传话给徐小娘子,此物是物归原主,并非孤赏赐。”
曹安有伺候在东宫太子身边也有好几年了,他深知这位主子的性子。
其一言一语都不是废话,每一句话,都是有其深意在的。
所以,曹安有见到江淮时,不敢有丝毫隐瞒,他把太子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对江淮说了。
“太子殿下差奴候在这儿等娘子,这个锦盒也是殿下命奴亲手交到娘子手中的。殿下说了,此物乃物归原主,而非殿下赏赐。”
说着,曹安有便将锦盒递送到江淮手上。
曹安有办完太子交代他的差事后,就退下了。而江淮,则还一个人立在原处,久久都未能回神。
正因为多少是猜到了太子的心思,所以这会儿她才不敢打开这方锦盒。江淮垂眸认真看了锦盒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先不打开。
她一时间还没有勇气去看,好像不看就是没有收到似的。
正好,身后已经坐进马车的徐夫人喊了她一声。
江淮不想让徐夫人知道她和太子私相授受,所以,匆忙将锦盒藏进袖子里后,江淮这才转身朝徐夫人去。
一直等到回了自己院子,她把所有婢子都打发去了外间伺候后,这才小心翼翼打开锦盒。
锦盒内入目所及是一块血红的玉石,江淮认出来了,这是块鸡血石,正是今天白日时圣人作为马球赛彩头的那块玉石。
江淮又想到了曹安有对她说的那几句话,他说,此物并非太子殿下赏赐,而是物归原主。
这本来是御赐之物,又怎么会是物归原主呢?
但江淮只稍稍想了下,就明白过来了。
太子话中深层的意思是,白日时的那场马球赛是为她而打的,所以,彩头就该她得。正是因为该她得彩头,所以这会儿将这份御赐之物给她,才算是物归原主。
恍然明白过来太子的意思后,江淮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若说太子殿下之前都还算是暗示,她觉得太子对她有意,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但如今,太子送了她这个锦盒后,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她他的心意了。
日后再见,怕是不能再如从前一样。
第40章 第40朵杏花
江淮不想入东宫,不是太子不够好,而是她一直向往那种简单自由又纯粹的生活。
皇家天皇贵胄,看着光鲜亮丽,但其实内里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不是夫妻,多的是明争暗斗。
她自五岁起读书,各朝各代史书看过不少,正史野史都有涉及。远的不说,就说前朝,前朝若不是后来兄弟争夺皇位太厉害,也不至于二代而亡。
她觉得生而为人本来就已经够苦的了,实在没必要再多耗费时间去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和谁斗。若能日日看灯赏花,膝下伴个一儿半女,夫妻恩爱和睦……这就够了。
她未来的夫婿可以不必多尊贵,但所处环境一定不能复杂。
何况……
她那一世虽被困在王家后院内,不能随意出门,但偶尔的,她也会知道些外面的一些事。她知道,要不了几年,雁奴将会受封为皇太孙。
若太子那时还在的话,雁奴是不可能会越过其父受封为皇太孙的,想必是……
江淮现在心情有点复杂,凭东宫父子如今对她的好,若她真凭着重生一回的优势知道太子的结局,她不该看着太子坐以待毙,她是该去到他们父子身边,去帮助他们的。
但她区区一女郎,又有何本事和能耐能左右得了朝局、能帮得了太子呢?何况,那一世她困于王家后宅内,连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清楚。
江淮一个人坐在灯下想了很久,最后她觉得,总之东宫遇难也还有几年,如今倒不必太担心。等到了日子,她再想法子提点太子父子不迟。
这件事,也不是她急就能急得来的。
所以,最终江淮决定,不管太子如今对她是何意,她自己是不能坐以待毙的。若有更好的郎君供她选择,有更好更自由的生活在等着她的话,她也会想方设法把握住机会。
到时候就算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她也不难过,至少是争取过的。
江淮自己心里有了决策后,当两日后郑府郑四娘给她的请帖下到徐家来时,江淮没拒绝。
郑家女眷的请帖自然是先落到徐夫人手里的,对女儿和郑家四娘交情如此好一事,徐夫人倒是挺意外。
其实郑徐两家关系不好,当初郑夫人五十大寿,也是徐夫人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厚着脸皮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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