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月阁一路到书房，姜山栀身上落满了白雪，但却不觉一丝寒冷。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战靴，忐忑叩门。
“进来！”殿内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姜山栀将门推开，就看书房中商杜若一身玄色长袍，坐在案桌前，剑眉朗目。
她一时呆在原地，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商杜若冷漠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姜山栀走上前，拿起战靴，小心递到商杜若面前，“我给你做了一双鞋。”
哪知商杜若看也没看一眼，冷声问，“你是下人吗？”
姜山栀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下意识捏紧战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从小被父母抛弃，五岁乞讨时被还是楚家小公子的商杜若看重，买回了府邸。
从此以后，她跟着商杜若左右，转眼便过了十六年。
如今，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就算两人有了关系，可在这府邸，她没有任何身份。
她也不知自己是下人，还是主子，怕都不是吧。
商杜若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样子，不耐烦正要赶其离开。
这时，管家匆匆过来：“将军，府里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
商杜若起身，准备走出去。
姜山栀再傻也知府里如此喜庆，不是因为自己了。
然她还是忍不住问：“将军今日宴请宾客，可是有什么喜事？”
商杜若身形一顿，语气生疏。
“本将要娶将军夫人了。”
第二章 无处可去
娶将军夫人？
姜山栀一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原本拿在手上的战靴也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商杜若离去的背影，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自己跟在商杜若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媒人来给他说亲，但他每次都是草草打发了事。
从未表露出这方面的意向，也从未听说他有喜欢之人。
为何会在这时突然要娶亲，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
如若是临时起意，不知谁能进入他法眼。
如若是早有打算，那为何……
为何又要了自己？
姜山栀失魂落魄的从书房走出，她看着外面满目喜意，只觉眼底酸涩。
恍恍惚惚回到冷月阁，她独坐窗台，望着红幔白雪。
一坐就是一下午。
……
夜色来临。
房门被人推开。
商杜若一身玄衣走进，看着周围的黑暗和沉浸在黑暗中的姜山栀，不耐烦。
“为何不点灯？”
姜山栀听见声音，转过身看着商杜若，忙起身点灯。
“将军怎么来了？”
烛火点燃，商杜若看着烛光中面色消瘦的女人，沉默了片刻，方道：“明日你搬出府去。”
姜山栀剪着灯芯的手一顿，烛火差点便灭了。
她重新用火折子点好，而后才看向商杜若，“为何？将军不是曾言我永远不必离开将军府吗？再说……”
‘我怀孕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商杜若冷淡打断了她的话：“将军府要迎女主人，你住在这不合适。”
姜山栀只觉喉咙一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经带自己回将军府的是他，如今要自己离开的也是他。
是不是随着时间消逝，所有人都会忘了曾经许诺？
姜山栀低下头，不想商杜若看到自己酸楚的神色。
“那我该去哪儿？”
她卑微的样子仿佛一根刺扎进商杜若的心里，让他莫名不舒服。
“明日会有人带你出府。”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
下人便催促着姜山栀出府。
小桃哭着送她：“夫人，你可告知将军你怀了孕？”
姜山栀不忍她担心，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将军特意给我找了一处清幽之地，养胎。”
小桃却不相信，想再问问姜山栀，可身旁小厮却将主仆两人直接拉开了。
姜山栀前脚从偏门走出，下一步，身后的大门便被关上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将军府，转身从未有过的沉重。
一路被小厮带着走。
就听周围民众议论。
“听闻镇国大将军即将要和羌国长公主成婚，真是两国大喜呀！”
“我还听说那羌国公主绝世无双，无数才子倾慕，可一年前两国交战，她就心仪上了咱们大将军……”
一年前？
姜山栀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那次大战，她不由苦笑。
她恍恍惚惚到了商杜若安排的偏僻院子，只没曾想这一住便是三个月。
她扁平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
这天夜里。
她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下一秒，院子的门就被人强行踹开。
姜山栀扶着笨重的身子，慌忙起身，抓起以前商杜若亲手给自己打造的长剑，。
就看屋外人群晃动，叫嚣着：“大人，就是她，才来我们这里三月，肚子就六七个月大了，真是不要脸！”
“依我大昭国历法，此不知羞耻女子，当沉塘！”
第三章 沉塘
姜山栀听见此话，心不由下沉。
外面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山栀握着手中长剑，手心都是细汗。
她自己倒不怕外面的人，只是腹中孩子不能有事！
想罢，姜山栀只得去到后门，先离开。
出去后，她躲在不远处角落，看着自己院子方向不敢走远。
万一，商杜若过来，她怕他找不到自己。
此时，已经是早春，外面飘着细雨。
姜山栀淋着雨，小心护着肚子，蹲在墙角。
一晚过去，天光将亮。
姜山栀浑身湿透，起身想回，然而这时眼前却忽然一黑。
她昏倒之际就看到男人穿着黑色毡靴朝着自己走来……
再次醒来。
姜山栀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榻之上，扭头见一白衣男子坐在身旁，俊朗不凡。
“感觉如何？”男人温声道。
“多谢公子相救。”姜山栀回过神，忙起身道谢。
男子扶住她：“你可是镇国将军商杜若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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