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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翎与上次见面没什么变化，只是顾母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双眼通红，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让原本苍白的脸更多了几分憔悴。
“妈……”陆时琛眸光微暗，心头更是发闷。
“蔓蔓呢？”顾母伸手推开他，不过顾天翎的劝阻冲了进去。
她掀开沙发靠垫，又将茶几的抽屉一个个打开，哑声念叨着：“蔓蔓呢？蔓蔓在哪儿？”
顾天翎心痛地看着顾母：“妈，您就让姐跟他走吧。”
闻言，陆时琛心一震。
他望向顾天翎，哀戚的目光中多了丝感激。
他大概也猜到了，顾天翎是瞒着顾母将江宁瑶的骨灰给他的。
而顾母却发现了，所以才来这儿找他的。
顾天翎的话像是刺激了顾母，她将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她是我的女儿！”
她瞪着陆时琛，像是在控诉他这两年对顾家、对江宁瑶的薄凉。
在她心里，江宁瑶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陆时琛的妻子。

面对顾母的抗拒，顾天翎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放在陆时琛身上。

如果不让顾母放下，她绝对不会让陆时琛带着江宁瑶离开。
陆时琛深吸了口气，抑着和顾母同样的心疼走上前：“妈，我要带着蔓蔓……”
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顾母的激烈反对。
“不行！”顾母已全无人师的冷静和沉着，她此刻就是个失去孩子的无助母亲，“我不能再让蔓蔓离开我……”
“嘭”的一声，她瘫坐在地，陆时琛和顾天翎赶忙上去扶住她。
陆时琛伸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圈绷带。
顾天翎一愣：“你……”

第十八章 夕阳

顾天翎眼底满是诧异，他不敢相信陆时琛会想不开。
陆时琛装作没有看见那震惊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顾母的怨怼。
“妈，我们回去吧。”顾天翎揽着已经脱力的顾母，沉声劝道，“姐一定不想离开他的。”
顾母低泣着，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陆时琛缠着绷带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里的一阵悲叹。
她并不是不知道江宁瑶对陆时琛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甚至连女儿的骨灰都要离开她，她又怎么舍得。
顾母紧紧闭了闭眼，再落下两行清泪：“让我……再看看她。”
闻言，陆时琛面色一僵。
顾天翎朝他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顾母最后的请求了。
陆时琛进了房，将木盒小心地抱了出来。
顾母看着那暗红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泪，像接婴儿一样抱了过来。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江宁瑶那一刻。
因为胎位不正，她差点难产，又疼得死去活来，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间忘了生产的痛苦。
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顾母颤抖着抚着盒面，弯起了唇角：“蔓蔓，告诉你爸，下辈子我还找他。”
一句话让顾天翎和陆时琛心一涩，更加说不出话。
顾母因为顾父的死，对江宁瑶从医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从没怨恨过他们。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辈子，顾父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江宁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骄傲……
再将顾母送上车后，顾天翎看着陆时琛的手腕，眼神复杂。
陆时琛心知肚明地开口道：“放心吧。”
闻言，顾天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看着两人离开，陆时琛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席卷而来。
他仰起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后。
陆时琛站在他和江宁瑶的婚纱照前，眼神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