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景敛的情绪,行至书桌后坐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道:“有劳苏姑娘去书架
苏乌见傅怀景离的远了些,才呼吸顺畅些。
她看了一眼要取画的书架有些高,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
她心里腹徘,还真是会折腾人。
不过只要他不再问跳舞的事,她拿副画也不算得什么。
苏乌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往那书架上攀去。
傅怀景一言不发的地盯着她踮起的脚,梦里女子赤踏铃,足尖发力,全身旋转如飞铃,双腿却能保持在一掌的范围不动。
此时苏乌看似吃力的在找画轴,踮起的脚尖却纹丝不动,若是没有几年的功底可做不到。
这可不像她所说的不会跳舞。
苏乌找了半天,总算是翻到了一个长轴画卷,她吃力的拿了下来。
她双手持画,走到书桌前,“陛下,您要的画。”
傅怀景道:“打开吧。”
苏乌解开系带,把画放在书桌之上缓缓铺开。
一副灼灼其华的牡丹图展现在了眼前。
苏乌神情微微凝滞,这是云卿大师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作,牡丹美人图。
画里没有美人,只有牡丹。
可云卿大师却说,这副画是世间最美的美人。
说来也奇了,看过这副牡丹图的人,看久了竟真的能看出美人来。
有人说,云卿大师画的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也有人说画的是他少年时早逝的表妹,还有人说画的是他相敬如宾的妻子。
各有各的说法,这副画被传的神乎其神,不同的人能从牡丹图里看到不一样的美人。
这副画作在云卿大师过世后,便流失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傅怀景的手里。
前世的时候,她曾向傅怀景借着这副画临摹过,可想到他对自己的做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傅怀景放浪形骸,又欺辱她。
现在又与傅怀景共赏这副画,让她浑身不自在。
傅怀景的手轻抚在画上,他未抬头,看着牡丹的花瓣,问道:“苏姑娘觉得这副画如何?”
“云卿大师之作,技艺传神。”苏乌答得中规中矩。
傅怀景轻笑一声,“那苏姑娘可有看出画里的美人?”
苏乌朝那画上看了看,垂眸道:“臣女愚钝,还是只看出是一株牡丹花。”
傅怀景抬眼见她神色无异,不由的想到昨日那个梦境。
在梦中,他刚走进衡芜殿,她便邀他去看她画的画。
临摹的正是云卿的牡丹美人图。
“陛下,你瞧着我可临摹出一两分风采?”
那语气有些忐忑,神情确透着期待。
他当时故意道:“还缺了几分姝艳。”
见她不解,他便让她过来,揽着她坐于腿上。
他拿过那颜色未干的笔,将她的衣襟解开,在那颤颤巍巍的雪肌上落下一笔。
他笔尖每画一处,那具身子便忍不住颤抖,扭着腰肢想要躲开。
一手作画,一手按住那细腰,待他画完,那张娇艳的脸羞得通红,杏眼中含着泪雾,再衬着胸口探出的牡丹花,这比那破画活色生香多了。
最姝艳的颜色,便在眼前。
他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镜子前,低声道:“苏嫔,你瞧瞧这株牡丹如何?看到了美人了吗?”
怀里的女子见着镜中的自己,不仅没有被惊艳到,本隐忍着欲玄欲泣的脸一下就哭了出来。
啧。
真是又娇又爱哭。
……
傅怀景再抬眼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拘谨的过分,守着规矩一板一眼。
她看着这画也没露出惊喜之色,在梦中,她可是把这副画当做宝贝似的,还成天说她在牡丹图里看到了美人。
傅怀景有时候觉得梦里所发生的片断是自己的臆想,还是未来的预见?
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他想探个究竟。
傅怀景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他看着苏乌的侧颜道:“苏姑娘既不会跳舞,又不懂鉴画,那苏姑娘打算如何来谢朕?”
苏乌只表面看似沉静,心里早乱成麻,怎么会有主意?
她只好行礼请罪,“请陛下再给臣女些时日,臣女一定会好好为陛下准备谢礼。”
傅怀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瞧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他温声道:“起来吧。”
傅怀景又问:“苏姑娘可会骑马?”
苏乌嗫嚅了一下唇,回答在心里过了几遍,开口道:“臣女羞愧,还未学会。”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会骑马。就算去问姑母,姑母也是知道她不会骑的。
傅怀景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两日后成忠再去接姑娘。”
傅怀景站了起来,环顾了一眼满室的画作,他道:“苏姑娘若是还想看画便慢慢看,朕有事先回宫了。”
苏乌怔住了,她眼看着傅怀景离去。
但是,两日后接她是什么意思?
苏乌还哪有心思在看画,她走出屋子便看到候在一旁的成忠,让成忠赶紧送她回家。
……
苏乌对傅怀景的举动越发的警惕,他为何问她会不会跳舞?为何又会让她去拿云卿大师的画?真的会这么巧吗?
苏乌坐立不安了两日,又见到了成忠。
这回成忠手拿托盘,上面放了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