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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一片黑暗，空荡、冷寂的厉害。
一到晚上九点，佣人就会离开别墅，所以整个别墅内除了贺沉之外空无他人。
贺沉打开别墅内所有的灯，朝着楼上走去。
浴室内，贺沉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却没有冲走他满身的疲惫和心头浓浓的不安。
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桑语欢浑身鲜血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间临近天亮，贺沉刚迷迷糊糊进入浅睡眠之中，却又突然被惊醒。
额头出现一层细密的虚汗，仿佛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他看到桑语欢流着血泪，睁大双眼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为什么要弃她于不顾，为什么让人害死她妈妈和妹妹。
卧室内漆黑无光，贺沉眼神涣散，一时竟分不清现在和刚才究竟谁是虚幻。
过了一会儿，他浑身血液渐渐流通，理智回笼，拿过床边的手机一看，早上五点。
不过他却是再也睡不着，脑中不自觉回忆起跟桑语欢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爱桑语欢的，这一点，贺沉从来没有否认过。
在他心里，只有桑语欢才是他认定，想要白头偕老的妻子。
只是两人结婚多年，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桑语欢想要的是什么，她在乎的又是什么。
这五年来，他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桑语欢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在他决定和林氏合作之前，她始终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委屈和反抗。
她的忍让让他认为理所应当，才会在桑语欢反抗他的时候，觉得异常的愤怒。
黑暗中，贺沉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吗？”
只是房间内一片寂静，无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寒风吹得泛起一丝涟漪，轻轻晃动……

第十五章 更重的惩罚

天色逐渐明亮，一夜的风雪导致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南苑大厅内，金荀正在对坐在沙发上的贺沉汇报。
“今天陆氏的股票一开盘就已经跌停。”
群众的记忆很短，但有时却又很长。
昨天的事虽然在网上找不到相关搜索，但群众的记忆无法抹去，事情并没有随着网上禁词而沉寂下去，只是变得更加隐晦。
开市即跌停的股价已经做了最好的说明。
贺沉脸色难看，陆氏不仅是他多年的心血，还有桑语欢的心血，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陆氏。
“把陆氏最新的芯片技术发布出去。”
贺沉很快做出决定，只有让外界知道陆氏的商业实力，才能更好的控制舆论。
“好的，陆总。”金荀立刻回答。
发布新产品能够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待时间一长，风波自然就会过去。
“那陆总，我们对林氏的收购是否按计划实施？”
金荀不清楚经过这事，贺沉是否会改变计划，他要问清楚，才能把命令发出去。
闻言，贺沉沉默一瞬，随后语气坚定的说了两个字：“收购。”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可能弋㦊就这么放弃。
“好的，陆总，我这就发布收购命令。”金荀利落地回答。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医院怎么样了？她可醒了？”贺沉忍不住问。
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与刚才的语气判若两人。
“楚总还没醒，医院也没有电话打过来。”金荀手上停下，压低声音回复贺沉的话。
贺沉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早已知道桑语欢没醒，他在医院里面留了电话，这一早上都没有电话打过来，起来时他也打了电话过去，护士说桑语欢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或许是想从他人身上听到一个意外答复。
金荀看了贺沉一眼，问：“陆总，今天您是否要去医院？”
医生说四十八小时黄金时间，醒不醒得过来全看这四十八小时，时间在慢慢的过去，晚醒一秒，桑语欢的危险就多一分。
贺沉没有回答金荀的话，只是以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金荀立刻明白，从沙发上起身：“好的陆总，我立马开车送您去医院。”
……
到了医院。
桑语欢还是如早上电话里的那样，没有丝毫醒来的症状。
贺沉站在玻璃门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只能视线紧盯着她带着面罩惨白的脸，久久不能移开。
病房内，各种精密昂贵的仪器同时开启，对着桑语欢身上的各种指标同时监控。
护士一个小时来记录一次，每一次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医生每两个小时来查房一次，每一次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走廊外随时有人前来巡查……
这是贺沉在病房外站了一个下午所看到的情况。
他没有刻意去记，但是与桑语欢有关的所有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
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然而桑语欢的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医生会议室内。
贺沉请来的权威专家围成一团，对着桑语欢的病历讨论。
却都束手无策，现在能否醒来全看病人的求生意志是否强烈。
听到这里，贺沉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桑语欢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死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只要她死了，林臻才能得到更重的惩罚。
林臻？
贺沉神色一闪，对着医生开口：“我要进去病房！”

第十六章 应有的代价

ICU病房内。
贺沉穿着隔离衣坐在病房内。
看着眼前没有动静的桑语欢，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和痛苦。
“我知道你不想活着，因为这世上你没有亲人，因为你对我失望，所以你想一死了之。”贺沉声音低沉。
“也许从那天你出差回来开始，便已经对我失望，这段时间一点一滴的积攒，导致你现在如此决绝。”
贺沉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在不断的淌血。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林臻不过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只是我没想到这颗棋子竟然把你伤的这么深。”
贺沉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贺沉低头看了桑语欢一眼，依旧毫无反应。

病房内只有机器“滴滴——”得声音。
贺沉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他转头在桑语欢耳边说起：“这一切，都是在你好好活着的基础上，如果你死了，我会给林臻请最好的律师，用尽一切办法为她做无罪辩护，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贺沉一字一顿：“你听到了吗？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你妈和楚星寻的死也是毫无意义。”
“桑语欢，你听到了吗？”贺沉声音逐渐变的冷硬。
无人回应……
从病房内出来后，贺沉不知为何直接回了南苑别墅。
静坐在客厅内，外面天色逐渐变黑，佣人把别墅的灯打开后离开，贺沉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只是视线一直在盯着墙上挂着的欧式挂钟，时间不断的接近四十八小时。
还剩一个小时，没有动静。
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最后，四十八小时已过，贺沉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剧烈震颤起来。
贺沉身体一僵，他看着震动不已的手机，不敢接听。
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金荀的一条短信发过来：“陆总，楚总醒了。”
这句话陡然映入贺沉的眼前，他整个人怔住。
脑中只不断的重复出现这句话，桑语欢醒了，醒了……
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贺沉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接通电话。
电话里，金荀激动的声音响起：“陆总，醒了，楚总就在刚才醒了，医生已经进去检查，之前医生就说过，只要楚总能在四十八……”
金荀的话还没说完，贺沉就挂断了电话，原本紧绷的肩膀卸下来，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嘴角却扬起越来越高，原本死寂的双眸也逐渐变得灵活有神。
……
十五分钟后。
贺沉出现在医院里。
金荀见到他后迎了上去：“陆总。”
贺沉径直朝着桑语欢的病房走去，金荀跟在他身后。
病房外，医生还没有出来，贺沉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就看到医生正在开口询问，问完后，桑语欢的手指轻动，像是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这一刻，贺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视线一直停留在桑语欢的身上不离开。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
贺沉转过头，只听医生跟他说：“楚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明天再再ICU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贺沉道完谢，视线又移过去。
病房里，桑语欢已经再次睡着，这一次，贺沉心里却异常安定。
因为他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桑语欢，也会醒来。

第十七章 不喜欢你

两天后。
桑语欢变得稳定，转到普通单人病房，吸氧面罩也摘了下来。
病房内。
贺沉脸上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你说什么？”
桑语欢轻扫了他一眼，再次淡声开口：“你是谁？”
她觉得奇怪，明明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让她心里莫名带着一丝抗拒。
抗拒跟他独处，抗拒跟他交谈。
此刻，桑语欢问完话之后，就偏过头去不在看他，看着窗外的飘雪失神。
早在桑语欢第一次问贺沉是谁的时候，金荀就跑出去叫医生。
这会儿正推开房门。
“陆总，医生过来了，医生，您快给楚总看看。”
桑语欢听到开门声转过头。
医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金荀说了桑语欢的症状，进来后直接对她开始检查。
由于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桑语欢一直是带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而起是睡着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所以也没有发现失忆的情况。
今天，贺沉进来前，试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桑语欢对他愤怒，或是无视，或是不原谅。
但他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桑语欢以一个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事。
在她眼里，他贺沉跟街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得不到一丝不同。
这比愤恨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时，医生已经检查完毕。
病房外，医生沉吟一番对着贺沉说。
“楚小姐之前失血过多，陷入重度昏迷，头部也有过短暂的失血，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现在记忆有所缺失。”
贺沉双拳紧握，压低声音：“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个不能保证，只是一半一半的几率，有可能下一秒会想起，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
失忆一直是医学上的难题，从失忆到恢复记忆，从来没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闻言，贺沉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双眸逐渐变得深沉。
送走医生，贺沉回到病房。
就看到桑语欢正和金荀相谈正欢，脸上的笑意是贺沉多日未曾见到过的。
病房里的桑语欢见到贺沉回来，立马敛住了笑意，偏过头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