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绚烂,许衿宜有些看不清温景词的神情,却清楚听到他的回答。
她看着温景词拿来的伏特加,直接仰头喝尽。
辛辣的酒液滚烫过喉,许衿宜感受到胃里火般的灼烧,面色苍白。
但她只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随后出门。
卫生间。
许衿宜晚上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刚刚喝进的酒水。
除此之外,就是斑驳的血丝。
唇齿间苦涩蔓延,她捧着冷水扑在脸上,逼迫自己清醒。
“为了块地,许总真豁得出去。”温景词靠在门边,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许衿宜身子僵了瞬,她侧过头看向温景词:“你明知道那块地皮对晴荟多重要,为什么要抢?”
温景词理所当然:“浅浅想要。”
许衿宜一滞。
她没想到温景词爱梁洛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转过身背靠着洗手池,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她:“温景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局!幸好你们早早分开了,要不然有你哭的!”
那时候许衿宜不以为意,可现在,却有些懂了。
“温景词,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你配吗?”扔下这话,温景词转身离去。
许衿宜手指紧扣着洗手台,心中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
……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许父正坐在沙发上打个电话。
见许衿宜满身酒气,他皱了皱眉:“我听人说,京郊那块地皮让汎海拿去了?怎么回事?”
“温景词和梁洛浅订了婚,听说要将这块地皮送给梁家当礼物。”许衿宜按了按眉心,“爸,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身体要紧,但公司的事也不能耽误。”
许衿宜点了点头,就要上楼。
背后,许父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你和温景词……没联系了吧?”
许衿宜脚步一顿,只听他继续说:“幸好之前逼你们分了手,你看看现在他把晴荟打压到这个地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爸,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许衿宜忍着心里的哽涩说出这句话后,径直进了房间。
这天之后,许衿宜很少回家,几乎住在了公司。
和温景词的见面也停了在了会所那天,只是时不时从财经报上看到他和汎海的消息,以及……他和梁洛浅的订婚事宜。
这天下午,许衿宜和一个做机器送餐的创业者王珂见面。
机器送餐的风吹了很久,但是真开出来的却很少。
原因无他,市场上人力成本比机器人成本低得太多。
直到王珂说:“我们开发的送餐机器已经被一些酒店采纳。但是我想要改进机器人性能、扩大生产,却需要更多的资金,于是才找到晴荟,找到许总您。”
一个成熟的方案,且已有了市场尝试,许衿宜自然不会放过。
京都连锁酒店。
许衿宜进入到早定好的房间,进行送餐机器人的试验,确认可行度。
试验了几次,直至全部无误后,她朝王珂微微一笑:“很期待以后的合作,王总。”
……
却不想当晚,财经版块横空出世爆炸新闻——
晴荟大厦。
许衿宜看着手机上“晴荟总裁许衿宜潜规则投资对象?女强人饥渴难耐!”的热搜,眉心紧皱。
秘书汇报道:“许总,我们已经启动紧急公关。”
“官博也已经说明您和王珂先生只是去酒店谈工作,至于送餐机器人因为保密原则无法在公告中说出。”
许衿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去找个私家侦探查一下,看看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推动。”
她不怕有人针对自己,却怕把晴荟拉下水。
秘书颔首退下,但很快,就又推门而入。
“许总,汎海集团的温总来了。”
许衿宜一愣,下意识坐直身体,就看到温景词站在门口:“出来。”
许衿宜没动:“温总有事,可以直说。”
温景词不为所动:“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从来都是这样,说一不二,许衿宜想要拒绝,可最后理智还是服从了情感,跟着她离开。
晴荟负一层停车场。
许衿宜正要打开副驾驶座。
温景词却锁了车门:“副驾驶是留给浅浅的。”
许衿宜僵了一下,望着男人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最后攥紧手,上了后排。
一路无言。
直到南山山顶,车子停下,二人下了车。
温景词倚着车头,点了根烟:“我知道你在查这次新闻的幕后人,但到此为止。”
“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原因。”温景词不以为意:“只要你不再查,条件任你提。”
许衿宜怔了瞬,心里是说不出的闷涩:“温景词,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给晴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身为晴荟总裁,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温景词扫了她一眼:“是浅浅。”
一刹那,许衿宜像被扔进了冰水里,浑身止不住发抖。
原来……又是为了梁洛浅!
她死死攥着手,不知从哪儿来的郁气,说出了一个几乎温景词不能可能答应的条件。
“京郊那块地皮给我,我就放过她。”
下一秒,却听温景词毫不犹豫地回答:“成交。”
轰地一下,许衿宜不敢置信的看向温景词,耳边却回响起西餐厅时他那句“因为我爱她”!
月色下,男人的面容和大学时没什么变化,只有一双眼更加深邃。
从分手时,许衿宜就知道温景词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但此刻,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种失去!
心烦意乱间,许衿宜突然想放纵一次。
她一把抓过温景词的领带,将人拉近自己:“做吗?”
“你发什么神经?”温景词想扒开她的手。
却听许衿宜说:“最后一次了,如果你拒绝,我会起诉梁洛浅造谣诽谤。”
温景词对上许衿宜眼里前所未有过的倔强,眼里闪过抹晦暗,最后反手将人压进车里……
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许衿宜回到办公室的休息间,换了身干净衣服。
刚出来,秘书就急匆匆走进来:“许总,梁小姐想见您。”
许衿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梁洛浅穿着白色的高定连衣裙走来。
看到她,梁洛浅一下子红了眼,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许衿宜,你就这么想给景词做小三吗?!”
第6章
大庭广众之下,许衿宜脸上一阵阵刺痛。
她抬手去摸,一道血色。
梁洛浅抹了抹眼角的泪,左手中指上戴着颗明晃晃的订婚戒。
戒指上的钻石反射着冷光,格外刺眼。
许衿宜忍着身体和心上双层疼痛,沉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从来没和你抢过他。”
她不想陪梁洛浅演戏,转身想走却被拉住。
梁洛浅凑近许衿宜耳边轻语:“你知道吗,景词很想要个孩子。可你不配。”
“听景词说,你们每次结束,他都会让你吃药。”
许衿宜瞳孔猛地一颤,她没想到连这种事温景词都会告诉梁洛浅!
但比震惊更多的是,心口憋闷的痛。
无数次温景词离开后、自己独自服下避孕药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飞闪而过。
许衿宜看着梁洛浅故意的恶劣目光,不想再忍下去。
她一把甩开梁洛浅,看向秘书:“送梁小姐离开。”
梁洛浅却惊叫了声,整个人摔坐在地上。
“衿宜姐,我知道你气我和景词订婚,但你也不能推我啊!”
这种小伎俩,许衿宜向来不放在心上,抬手关门之际。
一道男声传来:“许总就是这样对待我未婚妻的?”
许衿宜一怔,抬头就看到温景词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西装,黑色衬衫上还留着荒唐后留下的皱褶。
下一秒,温景词将梁洛浅扶起,揽进了怀里:“没事吧?”
梁洛浅摇了摇头,怯怯的看了眼许衿宜:“是我说错话,让衿宜姐生气了。”
许衿宜不想看他们恩爱的画面,忍着酸涩出声打断:“温总,这里是晴荟,不是任由梁小姐犯公主病的地方,还请您带着未婚妻离开。”
温景词冷淡的睨了她一眼:“避孕药,记得吃。”
一句话,如雷轰在寂静的走廊里。
晴荟职员的小声嗡论和看来的异样眼神,如刀插在许衿宜身上!
可温景词却已经直接带着梁洛浅离开。
一旁,秘书犹豫着上前:“许总,您……没事吧?”
许衿宜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没事。今天的事……”
她本想勒令不准任何人讨论,可流言……又怎么控的住。
“算了,让他们去工作吧。”
留下这句话,许衿宜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坐回椅子上,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是很久之前备下的避孕药,所剩不多。
许衿宜静止了很久,倒出药吞下。
之后她逼着自己不去想温景词,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翌日下午。
许衿宜翻看着秘书送来的大批文件,眉头紧皱:“这些……都是要和晴荟解约的?”
秘书点了点头:“也没确定说解约,但是一直拖着不签合同,都说没空,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