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卿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到最后除了一个“嗯”字,只给了句简单的解释,“你头上的那条都已经旧了……”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多错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这个教训了……
傅君聿却倏然沉默,沈元卿采买除了在成衣店那会儿,他是全程陪着的,本以为这个发带是送给老三。
所以,方才他才纳闷儿沈元卿为什么没有拿出来。
男人没成想,她竟然是送给他的?
傅君聿的面色更冷了,这个女人胆子大的可以,居然频频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
他都拿匕首威胁暗示她了,这个女人,竟是连死都不怕?
傅君聿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沈元卿,竟然真的那么喜欢他?!
室内的气氛又是好长一阵寂静。
沈元卿等了半天,没再等到男人应声,就在她以为傅君聿是不是真的被气到极点,快要发作的时候……
掌心的发带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拿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元卿感觉自己手上好像多了什么冰凉的事物。
她一怔,震惊的发现她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莹白色的玉坠儿!
是她在饰品铺子里看了好久的那一个!
因为太贵了,她就没买,还嘴硬说了不喜欢……
她已经伪装的那么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酷淡漠的男人,还是留意到了她的小心思?
沈元卿喉头梗着,好久都没能从震惊当中回神,还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这是送给我的吗?”
傅君聿皱眉,不是给她买的,他为何要放到她的手里,这女人这么喜欢问废话!?
男人心底嫌弃万分,只淡淡的应声,“嗯。”
沈元卿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不久前还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女人小心翼翼将掌心收回,看着躺在掌心里的漂亮玉坠,面颊逐渐附上高热,白皙的面颊也迅速染红。
这个表现跟男女之间的喜欢没有关系,纯粹只是因为难为情。
“夫君你哪来的钱啊?这个玉坠很贵吧?”
看着就很值钱,不然她自己就拿下了。
傅君聿和几个孩子身份特殊,根本不方便出去,明目张胆的抛头露面,所以才只能靠打猎勉强维持生计。
大反派手中的手里钱财肯定不会富足,还主动给她买一个吊坠儿?
沈元卿感觉就跟做梦似的,不等傅君聿回答,摇了摇头,“夫君,这个玉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男人根本没有料到女人会拒绝。
看着重新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傅君聿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让你收你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
傅君聿好歹是前朝有头有脸的人,靠女人赚钱养家?吃女人软饭?传出去恐怕都会被昔日军中的弟兄笑话。
这个玉坠对他来说,无非就是给沈元卿的回馈而已。
礼尚往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元卿岂会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大魔头的心思真的好难琢磨啊……
第25章 胖女人就又出幺蛾子
这个玉坠在沈元卿手里,就像是烫手山芋似的,虽然她很喜欢,但是收了就反而有一种……嗯,上刑前给点甜头的错觉?
想到这点,沈元卿面色更白了,她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的夫君……”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明明她很喜欢,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犹豫什么。
傅君聿这下子被她磨的又彻底失去了耐心,匕首往烛台旁咯哒一放,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自己的外袍,连看也不看她了,“让你收你就收,你要是不想要就直接丢了。”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沈元卿这下彻底哽住了,意识到男人铁了心的是要将这玉坠送她。
静默片刻,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没办法不收……
大魔头要发脾气,她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性格了。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男人送来的礼物……
沈元卿前世社交很少,身边只有几个女性朋友,在网络上社交还算多一点。
严谨来讲,这确实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买东西,还是她喜欢的,心情着实微妙……
“多谢夫君。”
沈元卿到底没再拒绝,礼貌性的轻声说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
傅君聿的嗓音仍是十分寡淡,叫人听不出情绪,只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
见男人打算休息,沈元卿便没再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毕竟,收到的是自己喜欢的礼物,她怎么可能真的像言语中那般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
沈元卿借着烛光,静静地端详了半晌,失着神。
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明亮的眼底似散落着的点点星子。
女人心中胡乱琢磨着:不如就做成一条项链吧,一定会很漂亮……
一旁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将她恬静的侧脸和柔软的笑容尽收眼底,心中竟难得感受到一丝宁静——
像是远离了所有算计和纷争,远离了肩负的重任,内心也抛却了一切纷扰,有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傅君聿征战沙场十数载,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从未如此放下浑身的戒备与警惕。
他微愣几秒,回神,才有些无法置信的发现,心中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静和踏实,竟然是沈元卿那个胖女人带给他的?!
男人深眸晦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
转眼到了年关。
沈元卿从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忙碌。
从前每个除夕,基本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过。
所以,准备这些过年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熟烂于心的。
今年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终于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过了……
想到这些,沈元卿的心底还有些微妙。
冬日里,孩子们醒的晚,沈元卿也没有叫醒他们。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喜气洋洋的窗花,布置着屋子里的每一处。
沈元卿想着孩子们起床以后就能看到这样浓郁的节日氛围,心里莫名觉得很满足。
她连带着最初来到这个年代时,对这几个反派身份的那种忌惮和害怕,都不知不觉的忘在了脑后。
沈元卿贴好了窗花摆好了果蔬,提着大红灯笼来到屋前,踩着桌子准备挂上。
她又忘了自己这份身体,做什么事情都不太灵便的事实,不过是高举手臂微微踮了一下脚,整个人就有些重心不稳,控制不住乱晃,后退。
就在她即将一脚在桌子边缘踩空的时候,一只大掌不容撼动的握上了她的小腿,帮她勉强稳住了身型。
沈元卿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一垂头,就看到傅君聿如万年积雪的冰冷面容,此刻正蹙着眉心,略带不耐的看着她,“你这女人,怎么就没有能让人安心的时候?”
不是做饭时站不稳,就是做什么她口中所说的“运动”时坐不住,现在居然连挂个灯笼也差点从高处栽下来。
傅君聿语气充满嫌弃,但可能因为今天是节日的缘故,沈元卿细听之下,男人的口气竟是无奈居多,没什么责怪她的意思。
他就像一头孤狼,突然披上了羊皮,不再恐怖,却让人觉得奇怪非常。
沈元卿怔愣,一时没缓过神,那握在她小腿上的手掌尤其突兀,让人根本没办法忽略。
“松开。”两字梗在她的喉咙处,怎么都说不出口。
忽的,男人的手掌将她的腿松开,旋即起身,一跃也站在桌子上。
桌面面积虽然也够一家子人围着一起吃饭,此时两个人站在上面,沈元卿感到逼仄极了,“夫,夫君?”
随着日渐相处,沈元卿面对大魔头,已经好久没有害怕到磕巴,这次只是有些懵。
他,他这个时候上来干什么?
没等沈元卿反应过来,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抬手夺过了她手里的灯笼,语气也没有往日的冰冷,“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不会叫人?”
虽然这个胖女人自从变了性情以后令人省心,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一点,不免也让傅君聿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