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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的神情愈发冷冽，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摆架。”
赵丽殿内，一群宫人围在赵丽旁边，“娘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赵丽披头散发，形容憔悴，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今天皇上若是不来，本宫宁可死在这里。”
“你们都给本宫滚远点，不要靠近本宫！”
“皇上驾到——”
门口传来太监的召唤声，赵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皇，皇上来了。”
萧凌迈步走进了赵丽的宫中，地上一片狼藉，都是被打碎了的瓷器，而赵丽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裙，刀架在脖子处，锋利的刀刃已经将脖子处划出了一道红痕。
萧凌虽然心中烦躁，但到底有母亲的遗言在身，若是让赵丽丢了性命，那他也愧于母后。
“你别冲动。”
“皇，皇上，您终于来了。”
“皇上您别生气，臣妾不过是想要见皇上一面罢了，皇上，臣妾知错了，之前是臣妾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屡次针对皇后娘娘，臣妾以后再也不会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赵丽一边说着，一边潸然泪下，羸弱的姿态配上基底楚楚可怜的泪水，极易引起人的保护欲。
她这其实是演的一出戏，这出戏，半真半假。
赵丽知道，自己在萧凌心中的信任已经不多了，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说不准，用这样的办法，能挽回几分萧凌对自己的情谊。
“臣妾以后定会好好侍奉皇后娘娘，也请皇上看在我们的情谊的分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
萧凌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通身贵气，只见他手指微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块瓷片便从空中飞过，“碰”地一声，砸在了赵丽的剑上。
冲击的力道相当的大，赵丽的手当场便握不住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下，伴随萧凌的声音一同响起，他薄唇轻起，吐露出来的语句一如冰刃般的寒冷刺骨，杀人于无形。
“朕同你，有何情谊？”
“朕早就同你说明白了，之所以对你一忍再忍，无非是因为母亲的承诺。”
当然，还有些例外的原因，比如玉玺和找出幕后之人。
“但是，再大的恩情的诺言都有耗光的那天。”
“你究竟如何朕并不关心，皇后有朕，也自然用不着你的侍奉，懂了吗？”
顾不上地上的碎片，连忙连手带脚地爬了过去，一把扯住了萧凌的衣摆，声音中带着希冀，“皇，皇上，您说对臣妾并无半点情谊都是假的对吗？”
“臣妾有感觉，臣妾明明感觉，您之前是肯定臣妾的，甚至打算扶臣妾做皇后。”
萧凌无情地扯出了自己的衣摆。
“帝王无情，朕对你向来都只是利用。”
“皇上现在也可以利用臣妾，臣妾心甘情愿。”
“臣妾可以不当皇后了，只要能服侍在皇上身边，臣妾都觉得心满意足。”
“朕不愿意。”萧凌的声音沉沉，像是金石掷地，强而有力，“朕的皇后，只有元黛一人。”
朕的皇后，只有元黛一人。
瞧瞧，多么深情，多么动人的情话啊。
更衬托的她仿若那地沟中的老鼠，杂耍的丑妓。
赵丽心中的嫉妒再也无处可藏，她的神情癫狂，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大声道：“你还说什么帝王无情！倘若无情，你又为何不肯利用我，为何处处偏袒她？”
室内安静了几秒。
随后传来了萧凌的声音，明明平淡无奇的声音，却可窥见几分温柔虔诚。
“她是例外。”

第126章  破碎的美
而这边，秋实早已经回了坤宁宫，在门口犹豫磨蹭了好一会，方才挤出一个笑容，走了进去。
元黛还蜷缩在床边，手紧紧地攒紧被单，疼的冷汗簌簌而下。
“来，来不了？”
“皇，皇上说他暂时有公务在身，可能......”
“行，我知道了。”
秋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元黛打断了。
有些话，不用听完便能猜到答案，继续停下去，无非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娘娘......”
秋实跪倒在元黛床边，上前几步握住元黛的手。
“皇上可太坏了，明明是他害的娘娘这样，现在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元黛突然就笑了，苍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
“秋实，之前我骂萧凌的时候，你都跑过来捂我的嘴，说要是被皇上听见了，会被处罚的，怎么，现在自己也骂起来了，不怕被处罚了？”
秋实嘟哝嘴，小声道：“奴婢这是为娘娘打抱不平，本来就是皇上的不对。”
“奴婢这些天还听见有人偷偷编排娘娘，说娘娘不识好歹，多少女人抢着要给皇上生孩子，娘娘竟然还不愿意，说娘娘肯定没多久就会遭到冷落了。”
“肚子长在娘娘身上，娘娘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关她们何事？就算是冷落，也是娘娘冷落皇上，而不是皇上冷落娘娘！”
小丫头振振有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泛着光。
元黛倏忽地发现，秋实比起之前，也变了很多。
之前秋实在封建礼教之下，思想中带着天然的奴性，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皇命大于天，不可违背，而现在她不再向之前那样，唯皇命是天，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在古代，又身为女子，这样的思想，也不知道对她是好是坏。
她轻笑了一声，“好啊，秋实不错嘛，现在都已经能说会道了，还知道维护你家娘娘我了。”
“那是当然，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娘娘的坏话！”
元黛摸了摸秋实的脑袋，“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娘娘你......”
“我想自己单独躺一会。”
“那我就在外面候着，娘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叫我。”
“嗯。”
秋实转身出去后，元黛继续在床上躺着，她连身子都不敢翻，生怕一翻身，就牵动全身的疼痛，好在躺了一会后，腹疼稍微好了一点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疼痛是稍微好点了，但是她又突然想上厕所了，本来想忍下的，但是越忍，就尿意就越甚。
内心纠结了好久，元黛还是决定下床去上个厕所。
她佝偻着身子走到室外，秋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元黛见她睡得香，便也不打算吵醒她，绕过秋实走到了门口，又出了门。
这一路，她都是一步一步，弯着腰走的，在黑夜当中，身形显得极其猥琐。
但好在最后还是成功地上完了厕所，完事之后不用继续憋尿了，元黛瞬间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转身打算回去。
谁曾想正好碰上了两个正在守夜的小宫女，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八卦。
作为一个八卦人，元黛身残志坚，哪怕浑身疼痛，也抑制不住她内心升起的磅礴的八卦之魂。
她将耳朵往那边凑了凑，便听见两个小宫女道。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皇上去赵嫔寝宫了。”
“那皇后娘娘该不会要失宠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但倘若皇后娘娘一直这样，不愿意给皇上生孩子，失宠也是迟早的事情，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宫中的嫔妃们都是靠着美貌，但到底有年老色衰的那天，又怎么同那些年轻俏丽的小娘子们比呢？”
“皇后娘娘也是蠢，正常女人，定要早点为皇上生个皇子，哪怕以后再怎么养了，也有个傍身的。”
“对啊对啊。”
两人的声音在元黛的耳中愈来愈小，直到后面，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
一阵凉风吹来，将她的身子吹得僵直，伴随着腹部的疼痛，牵筋动脉，蔓延全身。
原来，原来萧凌所谓的处理公务，便是去赵丽的宫中。
是的，她不愿给他生孩子，他就去找别人。
的确应该如此，她和萧凌，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中会如此难过。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从头蔓延到脚的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元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中的，身上的痛好像都麻木了，外面的冷风将她的身子冻得僵硬，一切感觉都随之远去，唯有心脏的痛，却显得愈发地强烈。
像是被针扎，像是尖锐的刺刀刺入。
元黛极力克制住自己，但还是不可控地想，他同赵丽在一起会做什么？
他也会像对她那样，给赵丽夹菜，替她梳头，为她作画吗？
赵丽是女主，他们俩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缘分，会不会，萧凌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最终还是爱上了赵丽呢？
所有的思绪涌上大脑，仿佛恶魂一样挥之不去，元黛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泅湿了枕头。
胡思乱想了好久，但到底折腾了一天，倦意席卷上了心头，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元黛睡了不久后，轻微的脚步便在寝宫内响起，所来之人身着一身玄衣，几乎完美地同夜色融为一体，月光照射出他的面孔，仿若天雕神塑。
所来之人正是萧凌。
他走到元黛的床边。
元黛正弯曲着身子，睡在床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她的面色比起平常明显苍白了许多。
有种破碎的美。
美分很多种，有让人心动的，有勾人欲望的，也有遭人嫉妒的，但元黛这时的美，却是叫人心疼的，仿佛那枝头刚盛开的花苞，在风雨中受了冻，摇摇欲坠，光是看一眼，就心生怜心，想要捧进手中好生呵护。

第127章  发现幕后之人
萧凌抬手，替她弄了弄额头上的碎发，接着眼神骤然一紧，她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一旁的枕头上，透过月色，能看到枕头上的一片深色，瞳孔骤然微缩。
她哭了？
是因为真的很疼吗？
犹豫了一会，萧凌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轻放在元黛的肚子上。
突如其来的热源让元黛紧缩的眉头瞬间缓和了几分。
后半夜元黛感觉舒服了不少，仿佛肚皮上贴了个暖宝宝，痉挛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等元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小腹还在隐隐作疼，但是比起第一天撕心裂肺的疼，已经好了很多了。
“娘娘，您醒了？”
“太医开的药已经熬好了，您快喝吧。”
“嗯。”元黛从秋实手中接过了药，强忍着苦意，一口喝下之后，她又道：“昨天，是不是有人来过？”
秋实摇了摇头，“没有啊。”
可为什么，她总感觉，昨天有人来过？
小腹传来的温暖，像是....有人用手捂热的。
随后元黛又很快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在想什么？萧凌昨天正在赵丽的寝宫中，又怎么会跑过来给她捂肚子？
喝完药之后，元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直到午时，才重新起来。
“娘娘，要不咱还是出去走走吧？一直在寝宫中呆着，恐怕只会更加不舒服。”
元黛点了点头，“那便出去走走吧。”
秋实给元黛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最近入冬了，内务府给各宫都送了布料和斗篷，而元黛身为皇后，自然拿到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斗篷是立领的，比起元黛平常穿的衣服，又是较为鲜艳的红色，可算衬得多了几分气色，宽大的斗篷将元黛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显得元黛的身形愈发的娇小。
元黛同秋实一起出了门，尽管没有下雪，但外面的冷风还是刮得人脸上生疼，好在这斗篷的保暖效果好，元黛穿着，感觉身子暖乎乎的。
两人逛了一会，突然在一旁的草丛中看见了一只小猫咪，猫咪大概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小声叫着，看得元黛心中一紧，对于流浪猫来说，度过冬天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稍微不慎，就会死了。
要是她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元黛还是打算将这猫带回去好生养着。
元黛弯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猫靠了过去，但野生的流浪猫都格外警惕，发现元黛就是就“嗖”地一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