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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帮你。”
他闻声抬头，只见陈若翾走进来。
她接过药膏，像以前那样帮他上着药。
夹杂着药气的幽香让李良晟思绪有瞬间的纷乱。
“听说你今日见到了婉蓉？”他问。
陈若翾一愣，闷闷嗯了一声。
胸前的荷包突然滚烫，烫得她郁结在胸口的难受越发难以忍受。
陈若翾突然轻声开口问：“哥哥，你着急把我嫁出去，是因为林婉蓉回来了吗？”
空气一瞬沉寂。
李良晟随即拿过药膏，淡淡答：“是。”

======第3章======
这日之后，李良晟似乎开始避着陈若翾。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陈若翾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晏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李良晟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陈若翾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陈若翾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陈若翾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陈若翾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陈若翾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陈若翾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陈若翾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陈若翾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陈若翾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陈若翾的心口，疼痛肆意。
陈若翾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陈若翾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陈若翾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陈若翾。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陈若翾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陈若翾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晏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李良晟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陈若翾头上。
寒意入骨。
……
李良晟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李良晟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陈若翾。
李良晟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陈若翾说着，给李良晟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李良晟一人了。
李良晟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陈若翾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李良晟淡然的语言让陈若翾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李良晟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陈若翾心一紧。
下一瞬，李良晟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

======第4章======
短短几字，夺去陈若翾的呼吸。
原来，不是林婉蓉像她，而是她像林婉蓉！
李良晟和林母的话在地这一刻重叠，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剐如心口……
当晚，陈若翾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她又回到了苏州的喧嚣街头。
林母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少年身影消失无踪。
“哥哥！”
陈若翾猛然惊醒。
回过神，才发现一扇窗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满室生寒。
晌午。
墨香冉冉，陈若翾在纸上描绘着李良晟的丹青。
众人只知她善武，却不知她画得一手好画。
笔走龙蛇间，皆是她对李良晟有口难开的情意。
“小姐。”紫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