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又绕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一个婢女。
进了院,引她进来的婢女进里面禀报,不多一会儿,和硕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晴雅出来了。
楚元将药膏给她,又道:“周太医交代,需先将患处捂热,然后再敷药膏,用细布裹住,两日一换,期间不能着寒。”
晴雅似有急事,匆忙点了点头,“惜卿姑娘,替我们主子谢过太后娘娘,你先回吧,我便不送了。”
说着,那晴雅赶忙进屋了。
楚元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晴雅在里面喊:“快来人,主子晕倒了!”
院里却没人,楚元只得跑进去帮忙。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楚元跑进去,见长公主还在浴桶里,一丝不挂。
晴雅力气不够,没法将人拽出来,楚元与她一起用力,而碰到浴桶里的水时,不由一颤,竟是冰凉的。
二人将和硕长公主抱到暖塌上,再盖上厚厚的被子,昏过去的人悠悠转醒。
晴雅看着主子苍白的脸,不由抹了一把泪:“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和硕长公主摇了摇头,“只是累了。”
“分明是被……”
“行了,你去给我弄碗热汤吧。”
晴雅忙应着出去了,和硕长公主看向楚元,冲她苦笑:“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只是那水太凉了,又是这么冷的天,长公主往后还是用热水吧。”楚元关切道。
和硕长公主叹了口气,“用热水洗了一遍,可没洗干净,便让她们赶紧再水来,可厨房烧不出来,只能用冷水了。”
“您……”
“太脏了,等不了。”
楚元想到皇上刚走,便明白和硕长公主这句‘太脏了’是什么意思,但同时也震惊不已,原来她并不想伺候皇上。
“您若不愿,皇上也不能为难您吧?”
毕竟是北金的长公主。
和硕长公主笑了笑:“若我一人能换得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倒也值得。”
楚元默,去年两国开战,初一护将北金逼退百里,而北金又再次集结兵力,当时局势十分紧张,后来北金派出使团来大荣商谈,和硕长公主就是随使团来的。
双方各退了一步,总算暂时放下干戈,而长公主就留在了大荣。
她是两国的纽带,肩负了太重的责任。
“你得替我保密。”长公主道。
“惜卿不会乱说的。”
“谢谢。”
这几日惠嫔胃口好了一些,已经能吃东西了,只是依旧没精打采的,想家人尤其想母亲。楚元她们毕竟不是宜绣宫的人,只消每日给惠嫔送饭,其他的不好多管。
这日,承天宫送来一根百年的野山参,太后让小厨房熬了人参乌鸡汤,熬好后又让楚元给西月宫送去一碗。
这金悠自滑胎后,身体大不如前了,再加上皇上许久不去她宫里,她心情郁闷,一直就大病小病不断。
楚元来到西月宫,一宫女引着她进去,过了垂花门竟然看到了初一护,他正带着九皇子练棍法。
九皇子小小的年纪,学得十分认真,也有模有样的。
初一护一招一招的教,见他姿势不对,便蹲下身来纠正,真是又细心又有耐心。不由让楚元想到他教砚儿的时候,一个姿势不对,直接用小棍子抽打。
一股火气腾的涌了上来。
再看金悠,她披着大氅靠在正房前的门栏上,看着院中的两人,眉眼都是笑意,神色也温柔的很。
这一幕多像是一家三口,若金悠没有进宫,他俩便该是这样吧。
那宫女上前禀报,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院门口的她。
初一护看到她,赶紧站起身来,下意识要过来,但刚迈开脚,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气哼哼的转过头去。
他还生气?
楚元不理他,提着食盒上前,道:“娘娘,太后让小厨房给您熬的人参乌鸡汤。”
“咳咳,劳她老人家记挂了,蓁儿快接着。”
金悠身边的宫女接过来,然后拿到屋里了。
“惜卿,前些日子,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无论谁对谁错,我跟你道歉,咱们往后在宫里当相互扶持,这样小七才放心。”金悠柔柔弱弱道。
楚元道:“奴婢受不起,娘娘还是收回这句话吧。”
“我们当是一家人。”
“我和娘娘吗?怎么可能!”
初一护上前,一把抓住楚元胳膊,沉着脸咬着牙:“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楚元轻哼:“七殿下折煞奴婢了。”
“楚元!”
看着这般情理不通,牙尖嘴利的楚元,初一护是真拿她没办法。
这时蓁儿端着碗从里面出来,“主子,食盒里根本没有人参汤,碗是空的,定是被这宫女偷喝了。”
“可娘娘……”
“本宫说算了!”
蓁儿捂着脸,气得没招儿,“我们主子宅心仁厚,你还不快跪下谢罪。”
楚元冷笑:“小金妃娘娘好一副菩萨心肠,只是奴婢没有做过,凭什么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