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子妃,可太子爱的另有其人。
为了让她见证他的爱情,他在大婚第二天就将心上人娶为平妻,夜夜留宿。
后来,她从容替他赴死,他疯了。
“太子殿下,这一仗,我替你去打,无论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舟你我和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话音落下,沈庭月扬起手刀,猛地朝他耳后砍去。
再不顾及看谢月晕倒前铁青而又震惊的眼神,她伸手一挥,立马就有侍卫从暗处快步走来。
她将晕倒的谢月交给他,冷言嘱咐。
“好好照顾他,陆续给他喂药,至少半月,不要让他醒来。”
边塞,黄沙漫天。
血红的晚霞渐渐消散,靖国将士死伤过半,还活着的将士手持刀剑,艰难的汇聚成一团。
不远处敌方军队黑压压一片,如同一把利刃,带着风声,迅猛而来。
沈庭月满身是伤,鲜血将盔甲染成红色,她从地上艰难举起旗帜,翻身上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大口
“将士们,此战决定靖国百姓生死存亡,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靖国的百姓,此战只能赢!人在城在!杀!”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天际。
“人在城在!杀!杀!杀!”
“人在城在!杀!杀!杀!”
“人在城在!杀!杀!杀!”
东宫,谢月昏迷已有数月。
许是陆陆续续被灌蒙汗散的缘故,他总是无端端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
譬如他梦到在在塞北的大漠里,是沈庭月不顾生死救他性命。
月光下,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像是勾魂的手,让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怀中。
“月儿,此战结束后,我娶你。”
画面一转,又是沈庭月将他砍晕,视死如归的说要替他去死的场景。
再下一瞬,眼前遍布的是滚滚狼烟和满天黄沙,在尸横遍野的漠北中,沈庭月艰难的举剑单膝跪在地上。
忽然,一道银色的冷箭划过,狠狠扎进沈庭月的胸膛。
她猛地将箭拔出,大喊:“将士们,誓死护我靖国疆土,杀!”
谢月猛然惊醒,额上是一片冷汗。
心跳如鼓,他脑海中全是沈庭月那张凄美的脸。
“太子殿下!”
听到谢月房内的动静,一大堆侍卫和太医瞬间冲了进来。
谢月头痛欲裂,手不由自主的朝胸口摸去,却摸到一封早已写好的和离书,上面,早已签好了沈庭月的大名。
他呼吸陡然急促,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他晕倒前的那一幕。
“谢月,这一仗,我替你去打,无论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舟你我和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谢月攥紧了手中的和离书,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睡了多久!”
“太子殿下……”
“说话!”
“已有一月有余。”
一月,他竟睡了一月了。
他声音颤得不行,几乎是怒吼出声,“沈庭月呢?她人呢?!”
众人纷纷对看一眼,终于有人开口回道:“太子妃已替您上阵杀敌数月
他喉头一紧,沈庭月.....
她真敢!
她怎敢!
正逢此时,门外侍卫匆匆赶来,“殿下,前线传来军情!”
他瞳孔陡然紧缩,“说。”
“沈将军英勇杀敌,将敌人驱出我朝边界百里,边塞十二城尽数收回!”
“好!她人呢!”开口问话时,他的语气带了些急迫,嗓音也不自觉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侍卫脸色一变,眸中涌上无尽的痛意。
“殿下节哀,沈将军在最后一战中,为掩护我军战士,不惜以人肉为墙,最终流尽最后一滴血,万箭穿心而亡。”
靖国二十年,东宫大喜。
沈庭月头上盖着喜帕,坐在新房的床边,生平第一次紧张得瑟瑟发抖。
她是靖国最英勇的女将,自小便和父兄征战沙场,拿刀剑刺破敌人胸膛时,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被敌军围剿生死渺茫时,她举剑不顾生死,带着将士们突出重围。
可此刻想起自己即将要嫁的那个男人,她仍旧如同待嫁的小姑娘一般,脸烫的像是块烙铁。
红烛燃尽,宾客散场,太子谢舟终于姗姗来迟。
掀开喜帕,对视上他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沈庭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会如此?
三年未见,他怎会用这样怨恨冷漠的眼神看她。
三年前九死一生的越野一战,他被敌军困死在沼泽地,是她不顾生死带着一对精兵孤身冲入塞北,又是她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才将他从掩埋的黄沙中救了出来。
那时他发着高烧,意识浑噩的握住她血肉模糊的手,深情的说待回到京城便要用八抬大轿迎娶她入主东宫。
可如今,她终于嫁过来,他却为何见到自己,眼中半分欢喜也无。
“沈庭月,你可知太子妃的位置,本该是谁的?”
她还未回过神来,便看到他眸中目光皆化作寸寸冷意,那冷意皆指向她。
“因为你,我心爱之人如今只能屈居妾室,她的孩子更是只能成为庶子,沈庭月,你仗着父兄的功劳,便要毁了他人一生吗?”
话到此处,沈庭月终于明白事情经过究竟是为何。
一个月前,沈家满门战死,父兄死无全尸,唯有沈庭月在父兄的掩护下,得以拼死在战场留下一命,却也足足断了三根肋骨,躺了大半个月才睁开双眼。
圣上铭感沈家满门忠烈,不愿再让沈家就此绝后,当即下旨将沈庭月送嫁东宫,护她成为太子妃,一生无虞。
沈庭月喉头似有万千情绪哽住,看着谢舟的眸子也带了几分痛意。
他方才之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心爱之人?
若是他早有心爱之人,当初为何又要许下那样的诺言,误了她的终身。
“我并不知道你早有心仪人选,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漠然打断她的话:“如此甚好,你记住,我心中唯有青青一人。明日我便要迎娶她入府为侧妃,她虽明为侧妃,却与你平起平坐。今日与你拜堂已是我对沈家最大的忍让,此后莫要再奢望什么。”
话音落下,他拂袖而去,甚至连合卺酒都没有喝。
沈庭月脱下大红色的喜服,将它整整齐齐叠在床头,静看着床头的那对子孙喜烛燃尽成灰。
她想起父亲去世前曾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庭月,为父只能护你到这了,余生有太子殿下护你,你要永远喜乐安康。
父亲粗糙的手掌皆是伤痕,鲜血一滴一滴洒落在边塞的尘土上。
今日,从谢舟拂袖而去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余生皆苦。
第二章
次日清晨,沈庭月便被庭院中的锣鼓声给吵醒。
下人们紧锣密鼓的操办着下一场婚礼,昨日的陈设统统被撤下,换下更喜庆更庄重的,宛如今日迎娶的才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沈庭月明白,谢舟是不想让顾青青失落,不想让她觉得比自己低人一等。
可她呢?她又何其无辜?
她的父兄是戎马一生的英雄,至死都在捍卫靖国的疆土,保护靖国的百姓。
如果让她选,她宁愿换父兄回来,也不愿嫁进东宫。
思绪游离间,太子的贴身护卫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太子妃,今日本是您的回门日,太子迎娶侧妃无暇兼顾,只能您自行回将军府了。”
虽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亲耳听到,沈庭月心中仍旧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又酸又痛。
她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头,带上小厮,便独自骑马回到了府中。
沈庭月离去后,护卫和谢舟回禀情况,在听到沈庭月没有任何反应的独自离去后,他眉心不由得微微拧成了一个川字。
沈庭月竟然没有闹?甚至一个字也没有说?
难道,他真的冤枉了她?
只是一瞬,谢舟便将心中想法驱散,即便她今日不闹,也不能代表她便是无辜的。
谢舟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随后便要出门迎接顾青青入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门,谢舟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带队伍的最前方,不同于昨日的一身黑衣,今日他穿着正红的喜服,满面荣光。
队伍行了不过十步便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未免欺人太甚!”
长街中央,沈夫人手持利剑,一身戎装,来势汹汹。
“我庭月乃忠臣之后,太子殿下岂能如此轻视,今日不仅不一同回门便罢了,竟然还以更大的阵仗迎娶侧妃,莫不是欺我沈家无人?”
身后紧跟而上的沈庭月,紧张的拉住沈夫人往一旁撤。
“母亲,孩儿真的没事,快走吧!”
谢舟拉着缰绳,一步一步居高临下的走到沈夫人面前,又掀眸冷冷扫了一眼沈庭月。
“原来你的心思用在了这儿。”
沈庭月如遭雷击,原来他竟以为,母亲是她故意喊来阻拦他与顾青青大婚的!
她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向来心怀坦荡,从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不会使什么阴谋诡计。
今日之事,不过是他迎娶侧妃的阵仗太大了些,朝中臣子皆去了东宫,无一人上沈府中,沈夫人这才知道原由,特来替她讨个公道。
“今日之事与庭月无关,太子殿下休要怪错了人,今日我便是拼了沈家的身家性命,也绝不舟许你娶那顾青青过门,你若是执意要娶,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日光强烈得刺眼,谢舟端坐在马背上,如同藐视蝼蚁般,冷冷看着沈庭月母女二人,一字一句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今日,本太子娶定了青青,你若是不许,我只有休书一封,并从你母亲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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