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死的那天,黑云压城。她在最后一刻想起了穆言衡。
想起他们两小无猜的少年,想起成亲时他带笑的眼,
想起他的那句:“等以后成为将军,你就是我唯一的夫人。”
可后来,他却对另一个女人说:
“我后悔娶了她,若是没有娶她,你便能好好嫁给我。”
为了救他,她万毒攻心,却抵不过另一个女人眼角盈盈一颗泪。
林皎月长叹一声,傻,太傻了。
意识消散时,她没看到,战无不胜的少将军,听到她死讯朝敌营而来时竟连骑马都不会了。
再次醒来,林皎月回到了与穆言衡大婚前一日
她不穆众人反对果断退婚
这一世,就算孤独终老,她都不会再爱他了
狂风卷着满地的黄沙,林皎月浑身是血走来。
将军穆言衡将她扔在敌营不管不问的第三日,她终于逃回了楚国军营。
营帐里,林皎月还没来得及处理身上的伤,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喊:“军医在哪儿?将军中毒了!”
穆言衡……中毒了!
穆不得自己,林皎月连忙跑了过去。
将军营帐里,只见穆言衡躺在卧榻上,胸口插着根箭矢,嘴唇已经发紫。
林皎月女扮男装,作为随行军医跟了穆言衡三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受到这么重的伤!
林皎月不敢怠慢,立刻动手取出箭头。
站在一旁的副将军贺寒郗看得着急:“为了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
林皎月动作一顿,但情况危急,她来不及多问,继续为他放出毒血。
可附着在伤口上的毒,只能用嘴吸出来才行。
“贺副将,你先出去。”
贺寒郗略微迟疑,但还是转身离开。
之后,林皎月解开穆言衡的盔甲和内衫,随即低头,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来,吐入盆中。
穆言衡中的毒太过霸道,等毒血尽数祛除后,林皎月只觉得手脚无力。
这时,却听穆言衡唤了声:“阿夭!”
陌生的名字令林皎月呼吸一滞。
阿夭……明显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不待她反应过来,手腕突然被穆言衡抓住,整个人被他扯进了怀中。
男人有力的臂膀紧压在伤口上,林皎月吃痛,下意识将人推开。
穆言衡也清醒了过来,见到林皎月,他脸色冷沉:“你怎么在这儿?!”
林皎月被这目光刺痛,轻声解释:“我来为你治伤。”
话落,她又想起贺寒郗的话:“听说你受伤是为了救一个女子?”
穆言衡眉眼冷冽:“本将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
这时,一名身着凌白罗裙的女子掀开营帘。
她越过林皎月,径直扑进了穆言衡怀里,哭泣道:“都怪我,才让将军受了伤。”
林皎月怕她碰到穆言衡的伤口,想要上前阻止。
却见穆言衡轻轻揽住女子,眼中满是温柔:“我无事。”
“倒是你身为女子,一个人行走边塞太危险,今日起你便留在我身边。”
林皎月的心仿佛被什么卡住,喘不过气。
她是女子,自己又何尝不是?
穆言衡也知晓自己是女儿身,怎么就能放心将她一人扔在敌军阵营?
出神间,女子转过身来,对着林皎月欠身说:“民女姜雨夭谢过军医搭救将军。”
见她一副正妻风范,林皎月攥紧了拳:“这是我分内之事,倒是你让将军陷入危险,该当何罪?!”
姜雨夭委屈地低下了头。
穆言衡见状冷声斥责林皎月:“这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霎时,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
林皎月哽咽了半晌才要开口,转瞬却看到姜雨夭腰间的狼牙。
她指着姜雨夭的狼牙,声音发涩:“此物为何在你这儿?!”
“我喜欢,将军便赠我了。”
姜雨夭的话宛若轰雷,径直砸在林皎月身上。
一年前,穆言衡从狼口救下了她,取出狼牙做成了两个配饰,他们两人各一个。
也是那时,林皎月彻底将一颗心搭在了穆言衡身上。
现在那狼牙竟被他给了别的女子!
林皎月无法接受,也再无法待下去,转身冲出了营帐。
可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林皎月再醒来时,师父林伯阳正坐在床边瞧着她。
林伯阳乃军中大夫,三四十岁,当年林皎月与家人走散,幸得林伯阳收留,授她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