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盛小枣的绝笔,信中说出了所有原因,以及她早已命不久矣的真相。
唐熙丰看着跪在身前的侍卫,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公主去了何处?”
“义庄!”
而此时义庄,空荡荡的静寂。
贺珩站在门外,看着堂正中的那口黑棺,心倏然一空。
而后,便是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
他一步步走上前,目光一点点掠过未合的棺盖,最后直直地定在躺在里面的人身上。
无声无息,面色苍白!
盛小枣就这样躺在那儿,衣襟上干涸的血映出大片大片的红。
贺珩怔怔看着,“娇娇……”却再也无人回应。
风吹来,带动着白皤,纸钱也随之纷飞着。
贺珩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可就在触到的那一刻——
‘嗡’的一声,城内丧钟长鸣!
第十二章 飞尘
贺珩从没有那么一刻,觉得那丧钟如此刺耳!
指尖传来的那凉意仿佛从心底滋生,席卷了全身。
他轻抚着盛小枣冰凉的面容,眼眶一阵发红。
“娇娇……”
贺珩轻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得到回应,可那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跟随而来的梁宣瞧见贺珩这副模样,心里一阵翻涌。
他跟在贺珩身边多年,从不知他对盛小枣是如此深情!
“指挥使……”
梁宣走上前,想要安慰几句。
贺珩却突然回过神来!
他俯身将盛小枣直接抱起,转身就走。
他不信,她会就这么死了!
当时盛小枣还想着离开,想着活着去静心庵,怎么会在这义庄了此一生!
他还没和她讲述一切真相!
他还没亲口对她说一句爱她!
贺珩心中嘶吼着,脚下步子愈来愈快。
而后上马绝骑而去,留给众人的只有马蹄带起的飞尘。
梁宣站在义庄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画卷。
那是他刚刚在棺中拿出来的,贺珩满心满眼只有盛小枣,竟未瞧见。
梁宣无声叹了口气,想着等回去后,再把这画还给他,也好有个表思的物事!
而此时,回京的路上。
怀中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但是贺珩的身上却沁满了汗水,将他的衣衫层层浸透。
贺珩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心慌过,除了三年前。
那时是宫廷宴会,下了很大的雪,仿佛要将天地给淹没掉。
突然有刺客闯进来,刺杀唐熙丰未果,竟然掳走了盛小枣。
他顾不得其他,单枪匹马跑过去,打斗之时那人失手将盛小枣甩到山崖下。
这时突然陈冰言闯出来伸手想要拉住盛小枣,盛小枣因为太过于害怕手不停的往上抓竟然将她拉了下来。
贺珩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拼了命地抓住盛小枣,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她带回皇宫。
最后,竟昏死在大殿之下。
醒来之后就被唐熙丰赐婚给公主,他甚是高兴。
但是又清楚地知道两人身份的差距。
况且自己满是危险,在没能根除危险之前,万不能耽误了她,更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就这样,三年间他拼命办案,一个又一个功绩堆积成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
就这样,他费尽心思花了三年布了这么一个大局。
现在终于成功了,但是盛小枣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刚到城门外。
贺珩就被挡住了去路,他定睛发现,来人竟然是唐熙丰。
“带公主回宫。”唐熙丰的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但是眼眶的血红却在将他所有的心情暴露出来。
贺珩听后,抱着盛小枣的手更紧了。
“请指挥使大人将公主殿下交给臣。”眼前的御林军直直的看着他。
他的手动了动,直接将盛小枣护在了胸口。
“贺珩,将娇儿给朕!”他嘴唇微动,不怒自威。
贺珩闻言,下马跪了下来:“求皇上让臣带娇娇回家。”
“娇儿是公主,理应回皇陵。”
唐熙丰的心中顿时涌现层层苦涩,他的娇儿就这样走了吗?
贺珩拼命地摇着头:“娇娇是我妻子,她应当跟我回家。”
唐熙丰挥手让侍卫将盛小枣带到马车上,眼中的怒火仿佛瞬间可以将他燃烧殆尽:“你说她是你的妻子,你可有尽到做丈夫的职责?”
“娇儿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去静心庵?又为何会身中剧毒?”
身中剧毒?盛小枣为什么会中毒?
这不可能,他每日派人暗中保护她,绝对不可能!
贺珩呆坐在原地,任由唐熙丰将盛小枣带走。
是他对不起她。
祈轩殿。
唐熙丰将盛小枣带回她之前的寝殿,这里的陈设还跟之前一样。
他唤来之前帮他研制假死药的神医。
虽然他已经知晓盛小枣的情况,但是还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挣得一丝希望。
“神医,一定要救回公主!”
神医看了一眼盛小枣,叹了口气:“臣一定尽力而为。”
不过在他的手触碰到盛小枣的手腕时,整个人又惊又喜。
随后立刻将盛小枣的眼睛掰开,嘴边撑开,看完之后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快拿热水。”
唐熙丰对着身边站着不动的丫鬟喊道:“还不快去?”
随后,他将神医拉到一旁:“神医,如何?”
神医眼中都是惊喜:“公主确实身中剧毒,或许是因为她体制的原因,这毒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尚有一线生机。”
第十三章 如沐春风
“神医,此话当真。”唐熙丰当然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却又怕神医哄骗自己。
神医一笑:“自然。”
唐熙丰心底澎湃成一片,他一步一步走向盛小枣,手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立刻弹了回来。
冰冷的触觉让他倒退了两步,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神医,这就是你说的没要她的命?”
这触觉分明跟死人无异。
神医立刻上前扶住他:“皇上放心,公主只是现在血脉不顺,待臣给她开几副药服下,缓缓就好了。”
唐熙丰一直守在窗前,四周暖炉燃烧,烧的他的心格外暖。
指挥府。
贺珩坐在书房仔细的摩挲着桌子上梁宣送来的画卷,上面还有盛小枣的血,正好映在画中的衣衫上,添上一抹亮色。
画上她不施粉黛,照样美艳动人;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风。
贺珩好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笑,每次见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贺珩不知道,在盛小枣还没嫁给他之前,可是最爱笑的。
“指挥使大人,那女人说要见你。”门外突然有人通报。
贺珩抬眼,随后将画卷收起来放进衣袖中。
“怎么,她招了?”
那人摇了摇头:“还没……”
“嗯?”他的眼神凌冽的吓人。
那人连忙低下头:“她说要亲口告诉大人。”
“走!”
贺珩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给盛小枣下毒,之前都没事,陈冰言来了之后就出事了,此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也怪自己太心急,怕她惊觉之后逃跑,所以才会将她带回家。
除掉他们这件事,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大牢内。
陈冰言浑身是伤,嘴角却是含着笑。
“北城,你来了……”
“说!”贺珩没有看她,冷冷道。
“说什么?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有来看我了,之前你可是日日都会来看我的。”
她伸出手,想要摸贺珩的脸,但是由于铁链的束缚只能停在半空中。
“你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一字銥誮一字道。
“没有。”陈冰言回答很是干脆。
贺珩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笑了笑,缓缓道:“你不会。”
见贺珩不说话,她接着说:“若杀你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贺珩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我有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陈冰言的脸逐渐泛红,就快要喘不过气。
但是她并没有求饶,只是紧紧地看着贺珩,嘴角含笑。
贺珩狠狠地将手放下,巨大的冲击将她一下子甩到地上,她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我劝你早点开口,以免遭受皮肉之苦。”贺珩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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