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茵强忍着痛抬眼,眼底闪着丝丝的希冀:会是贺沉绛吗?
可她猜错了。
进来的是慌乱不已的陈慧,白色的衣服上还带着点点血迹:“老,老沈……老太婆出事了……”
“怎么回事?”沈父收了棍子,不耐烦的问道。
而听到‘老太婆’三个字霎时清醒的颜茵,却趁此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踉跄的冲了出去。
“死丫头!给我站住!”
沈父在后面喊着,可颜茵只是不回头的跑着。
肩膀阵阵的剧痛,心脏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可自己不能倒下,她硬撑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着。
“奶奶……”
奶奶是她心中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让奶奶出事,决不能!
可当赶到时,颜茵愣住了。
早上还安慰她的奶奶此时躺在地上,身下全是鲜血。
那一刻,颜茵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那满目的鲜红。
她红了眼扑上去:“奶奶——”
邻居听到颜茵的呼喊,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颜茵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直到要进急救室,她才不得不放了手。
手术室的灯亮起,颜茵靠着墙滑坐在地,脸上一片泪水冰凉。
陈慧打她,她认了,可是奶奶已经快八十岁了,她怎么下得了手!
整整两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老人家伤及肝脏,又失血过多,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是要去ICU观察几天。”
看着昏迷中的老人被推进ICU,颜茵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眼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恨意,双拳缓缓紧握起来。
第二天傍晚。
正在为颜茵没再去公司打扰自己感到轻松的贺沉绛刚回到家,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颜茵。
他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训斥,却在瞧见她满脸青紫时,收了音。
贺沉绛皱眉打量着,许久才问:“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颜茵眼眸一黯,抬头看着高大的男人,慢慢站起身:“小叔,帮我个忙好不好?帮我打个官司。”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贺沉绛。
他是桐城有名的律师,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两人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可男人闻言后冷漠的样子,让颜茵突然不敢确认了。
“你是跟哪个混混打红眼了,还是混到被别人告了?”
贺沉绛的话里充满了讥嘲与不屑。
颜茵眼眸一震:“不是……”
“再说我凭什么帮你?我的律师费你出的起?”
贺沉绛的话堪比沈父的棍棒,但这一下砸在了她的心上,力道也更甚。
她捏着空荡荡的裤兜,心中一阵悲凉。
气氛沉寂了下来。
颜茵看着一脸冷峻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想问:“是不是哪怕我真的可能会坐牢,你也不会替我辩护?”
贺沉绛淡淡的看着她,压下心里莫名的烦闷:“是,你不值得。”
风吹过,冷的人不由打着寒殪崋颤。
‘不值得’三个字犹如大石压在了颜茵心中,让她甚至站不稳。
她看着眼前的贺沉绛,许久自嘲一笑:“我明白了。”
说着,颜茵紧掐着掌心,稳住颤抖的声线,强装镇定扯出抹笑:“小叔,屋子我收拾好了,我先走了。”
话毕,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忙。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贺沉绛心里阵阵烦躁。
他阴沉着脸扯开领带,扭头进屋。
屋子里干净整洁,颜茵从前都是三天来打扫一次,虽然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但她偏偏乐在其中。
茶几上还放着胃药和维生素,全都是她放的。
贺沉绛坐在沙发上,想要歇一会儿,脑子里却尽是颜茵离开的背影。
眼不见心不烦。
贺沉绛猛地拉开抽屉,将茶几上那些药扫进去。
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不明白颜茵为什么不肯死心。
客厅的时针滴答滴答走着,贺沉绛看着那被合起的抽屉怔怔出神。
而另一边。
面对巨额的医药费和律师费,颜茵毫无办法。
她身无分文,就算找工作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凑到这两笔钱。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高级会所卖酒。
整整一周。
颜茵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丝袜,被一个又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灌着酒。
她也从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麻木。
又一天。
颜茵已经不记得自己今天喝了多少酒,醉意朦胧间听到客人喊:“小沈,来给大律师敬酒!”
她慢悠悠起身,端着酒杯任由他们将她推过去:“律师……律师好,我敬你酒,你帮我打官司。”
可看着站在眼前阴沉着脸的男人,颜茵有一瞬间的清明。
“小,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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