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烨着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数,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
“徐大人这是干什么?”李知儒看着他的手,厉声道。
沈祁烨慌忙松开:“我只是想见一下公主,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御花园。
自从迟南烟这次病情加重,皇上和李知儒都不允许她走远,御花园便成了她唯一的放松地方。
“公主,你看这是什么?”欣儿手掌微合,神秘地向她走来。
这段时间她情绪一直不高,欣儿便想尽办法来逗她开心。
为了不让她担心,迟南烟也尽量配合。
“什么呀?”
欣儿将手掌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蚕宝宝,周身被紧紧缠绕着。
“欣儿!”迟南烟故作生气道,“赶紧把它放到原处,小心它咬着你……”
欣儿一笑,转身离去,正好碰到了李知儒身上。
“太子爷好。”她笑着施礼道。
李知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毛手毛脚的,这样怎么能照顾好公主。”
“皇兄放心,欣儿把我照顾的很好,还经常逗我开心……”迟南烟慌忙解围道。
李知儒走近笑着说:“果真,气色相较于之前果然是好多了。”
他说着向迟南烟走近,眼神却有些闪躲:“妹妹,我想让你见个人……”
迟南烟的笑容陡然消失:“皇兄,你不要每日都让楚大人来,人家还有正事要忙,总陪着我也不是办法……”
“不是他。”
迟南烟有些奇怪,李知儒最近经常带着楚长川来找她,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
想到父皇与自己拿的那一大本官家子弟的画像,迟南烟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红着脸与太子道:“哥哥,我如今在宫中过得很好,又何苦再嫁呢?”
太子微微一愣,知道迟南烟肯定误会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小子不成?”
因着自己与沈祁烨和离,李知儒总在自己面前对沈祁烨破口大骂。
今儿,她有些习惯的说道:“哥哥,是我与他无缘,如今,我再也不会想着他。”
无论她的心中再如何记挂,她都不应当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眷念。
既然她愿意主动放手,那便让他远走高飞吧。
太子听了迟南烟的话,面色和缓了一些,“不是你想的哪些。”
第十七章 只不过是怜悯
“出来吧。”太子看了看身后的树丛,他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沈祁烨从一旁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迟南烟看到她后,神情一愣,不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好久不见。”她以他与她和离之后,就能和自己的白月光小师妹得偿所愿,
他会和师妹会喜结连理,白头偕老,然后与她此生都不见。
迟南烟没有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就在旁边。”李知儒说完便拉着往这边走的欣儿走了。
迟南烟与太子的话,沈祁烨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中酸涩,是他亲自遗失了她的爱。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话一出口,沈祁烨突然意识到,好像最近见她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一句。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差了,只不过他依譁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好多了……”迟南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呢,入朝为官的感觉怎么样?”
沈祁烨苦笑:“寒窗苦读,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是每个读书人心之所向,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迟南烟苦笑,“终是我耽误了你。”
两人都在努力让这一次的谈话变得正常,但是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含着淡淡的苦涩。
“你没有耽误我。”沈祁烨摇了摇头,“我与你在一起,也曾得到许多。”
迟南烟一怔,随后道:“你属于朝堂,那里可以任你自由翱翔,而我是皇家女,注定只能站在后院,但是在那里只会让你折了翅膀……”
“可是...。”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忧伤又有祈望,“如果能重来...”
迟南烟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是瞬间便消失不见:“你我都知道,时光从来不能回溯。”
她知道,如今他对她,不过是短暂的怜悯,待他在朝堂上光芒四射,受到大家的敬仰。
他会觉得自己的决定终究是对的。
沈祁烨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追逐。
如今她不追了,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迟南烟从小就注视着他,对他极为熟悉,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丝的纠结。
她笑了笑,“莫空桑对你一心一意,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沈祁烨不明白为何迟南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莫空桑。
“我曾答应过莫先生,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
“你我既然已经和离,既然是心心念念的人,又何苦遮掩?”迟南烟笑道,“我自然不会再打扰你们。”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沈祁烨正要与迟南烟解释。
却见迟南烟垂下了双眼,“欣儿,我累了,送我回房。”
既然时日不多,她又何苦还沉迷于情爱之中?还不如一个人安安静静,多陪一陪身边在乎自己的亲人。
沈祁烨看着迟南烟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口好像有一根刺狠狠地扎了下去,无比疼痛。
原来心脏疼起来是这个感觉。
那迟南烟十几年一直这样,她该有多疼?
沈祁烨回到府内,徐丞相一直在正堂等着他。
“爹。”他恭恭敬敬喊了句后,便站到了一旁,“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以往徐丞相根本不会对他的生活过问,更不用说在正堂专门等他回来。
“沈祁烨,你是不是后悔了?”徐丞相在沈祁烨心里一直都是威严的,突然的慈爱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沈祁烨摇摇头:“没有。”
“你骗不了爹……”徐丞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知当时皇上赐婚我为何没有拒绝?”
沈祁烨一怔,皇上赐婚,做臣子的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爹是先帝好友,倘若我执意不允,那当今圣上也没有办法。”
徐丞相笑着说道:“可是,我还是同意了。世人都说你胸怀天下,只有我知道,你之所以那么努力,就是想要有一个能够站在公主身边的身份……”
什么?沈祁烨紧紧盯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在你小时候便问过我,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公主?”徐丞相说着便笑了,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当时我就逗你说,那自然是状元公喽。”
“自那以后你便发了疯一样,没日没夜地读书,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状元。”
“在皇上封你为驸马时,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只有我知道,那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还满面愁容……”
他说着便走到了沈祁烨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孩子,我并不求你能为国家做多大贡献,只希望你能开心度过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只希望你在迷茫无措时能够回头看看自己的初心……”
沈祁烨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这些话,眼眶瞬间布满了泪水。
他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在父亲眼中是耻辱,是一个于国于家都没有用的闲人。
“爹,我真的后悔了……”沈祁烨抱着他说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在心里埋怨迟南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却忘了自己能有如此前程都是因为她。
虽说为国尽忠是每个男儿的理想,但是为国尽忠也不一定非得在朝堂。
两人可以携手天涯,除危扶弱,看遍大好河山貌似也算一桩美谈。
是自己忘了这份初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迟南烟的病。
她嫁给他的时候,皇家只派了太医跟随,并没有与他言明她的病情。
而她,每次让他见到的,都是温暖如春的模样。
沈祁烨之前以为只是普通的心疾,但是就这几次发病情况来看,她的病情应当比他想象得严重得多。
是要找太医询问清楚,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想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不过他与宫中太医关系并不相熟,又刚与迟南烟和离,贸然相问恐怕他们并不会告知。
他突然想起,在府中,一直与迟南烟请平安脉的人是陈太医。
他与陈太医私交不错,若是问他的话,陈太医必然会全然告知。
第十九章 得知实情
太医院。
因为上次迟南烟发病,所有人都急成了一团,所以这次准备了甚多备用药材。
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在整理翻晒。
沈祁烨叫住一个人问道:“请问,陈太医在哪里?”
“在药房。”这人指着正前方的一间屋子说道。
沈祁烨点头道谢:“多谢。”
走到药房时,门并没有关,陈太医正坐在坐子前,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此时的焦虑不安。
沈祁烨轻轻扣了两下门,道:“陈太医。”
陈太医抬起头,随后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徐大人?进来吧。”
沈祁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随后坐到一旁。
他单刀直入道:“陈太医,我想问一下,现在公主的病情怎么样了?”
陈太医摇了摇头:“不容乐观,现在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想新的药方,之前的药方已经不管用了……”
沈祁烨愣住,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可是,我昨日见公主,她身体看起来已经好了……”
“只是暂时控制住了……”陈太医叹了口气,“公主自小便有心疾,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再想办法,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病情总是反反复复。”
“如今又有郁结,这郁结不解病情很难减轻。”
沈祁烨逐渐激动起来:“郁结?可有良策?或者说需要哪种药引,陈太医您只管说,沈祁烨一定尽全力找回来……”
陈太医看他的模样也觉心酸,太医院上下十几载都未曾又任何进展。更何况太医院想要什么名贵的药材没有,如果能找到方法,早就已经找到了。
而公主这郁结的源头,正不就是眼前人吗?
陈太医摇了摇头,说出了心中的话,“若是驸马当初对公主上心一些,配合着我们的良方,公主未必不能温养多年,可如今...”
都是他的错么?沈祁烨失魂落魄地走出太医院。
他只觉心中一空,原来自己也有那么无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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