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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闻言，接过书信，只扫了一眼，便冷声道：“往后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季菀心口徒然泛起凉意，却还是低低说了声：“好，我知道了。”
话落，见夏知秋要离开，呼之欲出的不安感让季菀叫住了他。
“你今日早些回府，别忘记我们的约言。”
她曾戏言说，成婚后夏知秋便是有了家室，一切要以自己和家为重，不可晚归不能在外留宿……
若有特殊境况，也需先告知自己。
当时，夏知秋答应了，这七年里也都做到了。
夏知秋没有回答，只是掠过她走进太医院。
太医院里人影交错，再看不见他身影。
季菀只得回沈宅。
这一天，她从未有过的难熬，脑海中都是顾晚晚的书信。
细想起来，自己从未给夏知秋写过信，他也未曾给自己写过。
两人是夫妻，却不是相恋之人。
夜黑如墨，夏知秋才归。
他清冷的脸色少有愁容，招来身边几位小厮嘱咐几句，又转头看向季菀：“我今夜有事，不回来了。”
季菀不由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么晚，你要去何处？”
夏知秋拧眉：“丞相府。”
大雪纷飞。
季菀迟迟不愿放手，踌躇片刻又问：“……不能明日再去吗？”
“顾小姐高烧不退，等不得。”
还没等季菀再开口，夏知秋又道：“若你不放心，可随我一同前去。”
季菀心中掀起激浪，最后还是放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不用了，我信你。”
这时，小厮已将药材备好，夏知秋没多做停留，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
季菀站在庭院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睫微垂。
她不是不信夏知秋，而是不信自己。
从前，夏知秋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是一众学子中的佼佼者。
而如今，他更是太医院最有威望最年轻的御医。
面对这样的他，季菀总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
在风雪中，站了一夜。
她终归没等到夏知秋回来……
翌日是长公主的生辰。
宫中大摆筵席，上京官宦的小姐夫人都在受邀之列。
季菀也需参加，当轿子到达宫门时，揭开轿帘，她一眼就瞧见了丞相府的轿撵。
顾晚晚也来了……
永兴宫。
盛宴之上，季菀远远看着人群之中言笑晏晏的顾晚晚，虽弱柳扶风，但却面色红润。
那神采奕奕地模样，哪像是生了病的人？
季菀眼睫微垂，不再多看，同长公主献上贺礼后，便退至一旁。
她坐在远处，就听几个官宦小姐为讨好顾晚晚，出声谈论着。
“你们刚才瞧见沈御医了吗？他当真是风姿卓越，俊美无俦。”
“是啊，听说沈御医不过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偏偏让那姓苏的占了大便宜，那姓苏的如何跟晚晚比？”
顾晚晚闻言，脸上的喜色难已遮掩，假装娇嗔道：“沈御医早已娶妻，你们可不要胡言。”
“……”
季菀从未觉时间这般难熬。
酉时，日落。
宴会结束。
季菀出宫之时，想到现下夏知秋也当闲了下来，想同他一起回去。
一路来到太医院，远远就瞧见门口几个小姐在嬉笑打闹。
季菀眼瞳倏尔一窒，脑中轰然。
远处，只见顾晚晚和其两个闺中密友正将她往夏知秋推去。
夏知秋没有躲闪，稳稳扶住顾晚晚。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季菀喉咙像是被一直大手狠狠扼住了。
她一步步走过去，轻声唤道：“浩霆！”
四周气氛逐渐变冷。
顾晚晚的脸一派绯红，忙后撤半步，仓促道：“苏小姐你别误会，都是姐妹们开玩笑呢！”
季菀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夏知秋身旁，苍白的唇轻启。
“顾小姐待字闺中，若是被旁人瞧见这一幕，损我夫君名声是小，折了丞相大人声誉是大。”
此话一出，顾晚晚一张脸顿时涨红一片。
她紧抿着唇，委屈地看向夏知秋。
她身旁的闺中密友愤愤不平：“你胆敢顶撞丞相嫡女，不要命了吗？”
季菀面色淡然：“臣女相信丞相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那女子没想到季菀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就要上前。
顾晚晚出手拉住了她：“苏小姐，是我之错，你就不要拿我父亲开罪我了。”
她这话哪儿是认错？
季菀不愿再继续与其争论，只看向身边夏知秋。
“浩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家？”夏知秋一脸冷意地看向她：“季菀，我有家吗？”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