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晴看着他,露出苦涩的微笑。
贺昆吾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是自己玷污了这份纯粹的亲情。
葬礼后。
赵诗晴收拾了母亲的遗物,却发现宋母的存折,上面的开户人竟是她的名字。
她鼻子顿时一酸,坐在遗物堆里想了很久,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我想把妈妈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赵诗晴这么同谢父说。
谢父闻言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同意了。
赵诗晴这才发现他戴上了从前母亲买的结婚戒指,她还记得买戒指那天,母亲的笑容宛如少女。
贺昆吾送赵诗晴去了车站,并嘱咐她有事立即打电话。
赵诗晴无意瞥到贺昆吾手上的手链,视线顿了几秒才移开目光。
天空没有云,像她刚来这个城市那天。
上车前,赵诗晴忽的朝贺昆吾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哥。”
这一声哥,是代表她从此只将他当做真正的哥哥。
在贺昆吾诧异的眼神中,赵诗晴没再看贺昆吾,拖着行李箱上了车,再没有回头。
……
几天过去。
贺昆吾不知为何,脑中一直回想着赵诗晴那句‘哥’。
又因为赵诗晴再没有联系自己,贺昆吾这晚终于忍不住打了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心中涌上一抹不安。
贺昆吾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径直到学校请假,准备去找赵诗晴。
才走入教室,张旸便凑上来问他。
“谢哥,我听说校花退学了!到底怎么了?”
贺昆吾脚步似被钉住!
“她退学了?”他的嗓音突然沙哑。
“你是她哥哥你不知道吗?”张旸讶异道。
贺昆吾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链,上面两条纠缠的金属手链硌得掌心痛。
“……我不是她的哥哥。”
语罢,贺昆吾转身便跑出了教室。
他去了赵诗晴的老家,却从周围邻居口中得知她根本没回来过。
贺昆吾就这么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怔愣了许久。
傍晚时分,贺昆吾坐上了离开的车辆。
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将少年明亮的眼眸映得晦暗不明。
城市在车窗外倒退,贺昆吾将手链缓缓取了下来。
……
七年后。
上京一家高级餐厅。
贺昆吾一身黑色风衣坐在桌前,清俊风姿让周围人止不住向他看去。
他却看着手机微微皱眉。
上面的通话界面,刷满了一个家伙的借口。
“谢哥,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抽不出空,你就替我一下呗!”
“我欠你一次!你只要随便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求你了!谢哥你是我的神!”
贺昆吾缓缓打字回:“不行,你自己的相亲对象,自己处理。”
这种事实在麻烦,何况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欺骗。
即便杨晟雨是他的队友,这种事也没得商量。
他收起手机,正要起身离去时。
有人朝他这边走来,站在了他对面。
贺昆吾抬头:“抱歉,我不是杨……”
队友的名字在抬头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卡在了喉咙里。
对面的女子却很快从惊愕中恢复,随即笑着,朝他一点头。
“好久不见,祁琛哥。”
“……好久不见。”
贺昆吾怔怔开口。
坐在对面的人不是赵诗晴还是谁。
七年过去,她的模样并没有大变,只是脸颊更瘦了些,黑色长发剪短至下巴的长度。
未曾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境下重逢,贺昆吾许多话卡在心间,却不知从何说出口。
“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
服务员适时出现递上两杯水,稍稍化解了僵硬的气氛。
点餐后,赵诗晴握着水杯晃了晃,笑着开口。
“祁琛哥,我没记错的话,跟我约好的人应该叫杨晟雨才对。”
赵诗晴的讶异也不比贺昆吾少半分。
她的老师见她25还一直单身,便非要给她安排相亲。
实在拗不过就来了,本想介时直接说不合适就打发了,谁知会遇见贺昆吾!
谎言被戳破,贺昆吾有几分无奈,直说道:“对,他是我朋友。”
“家里给他安排的,他不太愿意。”
“那,今天这场相亲,还需要继续吗?”赵诗晴虽强装镇定,但内心却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面前的人,是曾照亮她少女时代的一束光。
即便七年未见,那份感情仍旧不可磨灭。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贺昆吾轻声道。
赵诗晴点头。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赵诗晴只好应下。
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街道上,赵诗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去看身旁的贺昆吾。
贺昆吾身穿简约的黑色风衣,长长的衣摆随风动。
一切仿佛与多年前重叠。
只那时还是两个人的黄昏,此时已是人流涌动的夜。
就如他终究也会成为别人的太阳,她不敢再靠近,否则就越距了。
贺昆吾的声音被晚风吹来。
“你怎么会来相亲?这些年没有遇见合适的恋爱对象吗?”
赵诗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小区门前。
“祁琛哥,送到这就可以了,谢谢你。”赵诗晴开口。
贺昆吾的脚步停得猝然,似刚从出神中缓过来。
“好,早点休息。”
直至赵诗晴的背影隐入黑暗中,贺昆吾才后知后觉没有问联系方式。
但转念一想,杨晟雨应该有,忽地提起的那颗心又放了下去。
隔日。
“谢哥,听说教练组多了一名新教练。”
杨晟雨换上训练服,走到贺昆吾身边小声八卦。
贺昆吾漫不经心地点头:“今天就会来。”
“听说是个大美女唉!”其他队友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