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国山的脸色,有了那么丝细纹的变化,也没有否认:“确实算不上好。你这次项目给她的原因是什么?”
“您也知道,林横山身边那个,是她学生,人家对宜之姐不太客气,都是熟人,也该帮帮忙。偶尔一两次例外,帮宜之姐撑撑场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许文辰盯着裴国山道,“我知道您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如果是这个原因,裴国山表示理解。他同样也不想看到闻莹被人欺负的场面。他看着他的伤势问:“伤的不严重?”
“没什么感觉,一点小伤。”许文辰说。
“你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娇生惯养的,你妈担心你。”裴国山道,“一接到电话听到你出车祸了,情况还不知道,眼泪就已经往下掉了。”
许文辰想,一般男人出事,老婆有这么难过的,就不多见了。
也许有,但是闻莹绝对不会。
…
闻莹回家之后,林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林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闻莹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林横山的。她接了。
林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闻莹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林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闻莹只说了这么一句。
林横山说:“听你的。”
闻莹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闻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许文辰的。
许文辰说:“宜之姐,我父母走了。”
闻莹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许文辰说,“我聊会天。”
闻莹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许文辰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闻莹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许文辰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闻莹说。
“宜之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许文辰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许文辰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闻莹站在门口没进去,许文辰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裴母都说,许文辰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裴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宜之。”
闻莹说:“我来看看许文辰。”
裴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闻莹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闻莹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裴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也挺冷淡,就是闻莹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裴母感慨道:“看来还是宜之手艺好。”
许文辰又看了眼闻莹,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裴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许文辰说。
闻莹则是说行。
裴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许文辰在裴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闻莹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闻莹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许文辰道。
闻莹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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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莹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许文辰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闻莹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闻莹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