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恋恋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知道逃不掉,只能跟着进了屋,但谨烟被揽到了门外。
蒋恋恋冲谨烟点了点头,让她安心。但其实,她心里却很慌,上一世她被慕容令宜欺辱,还是长公主救了她。
其实也不是救,她只是不许慕容令宜做这种下作的事。
长公主是眼里不容沙子的那种人,而此刻她就是她眼里的沙子。
蒋黎家被抄后,曾养在公主府,所以对长公主十分敬重。而长公主对待蒋黎也如亲儿一般,护得很紧。
进了厅堂,长公主端坐在正位上,十分有威严。
“你父亲是礼部侍郎,克己守礼,你母亲是大家闺秀,端庄贤良,不想他们生的女儿竟这般放浪下贱。”
蒋恋恋抬头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可以骂我,但别提及我父母。”
“你也知道你让父母蒙羞了?”
“长公主既然要维护蒋黎,我也只能受着,但辱不及父母,还请长公主口上积德。”
“你觉得本宫冤枉你了?”
“我不冤。”
长公主点头,“好,你不觉得冤就好。”
她冲守在门口的婆子招手,那婆子点头出去了,很快端来一碗黑色的汤汁。
“这是一碗剧毒,你喝了以后会立刻吐血身亡。放心,本宫会把你送会侯府,让他们好好安葬。”
蒋恋恋皱眉,“长公主一句话便要我死?”
“老七前途无量,不能被这荡妇给毁了。”
“我若不喝呢?”
“那本宫就将你押到侍郎府,问问你爹娘,他们是怎么教养出你这个好女儿的!”
蒋恋恋握紧拳头,她不怕羞辱,却万万不能让父母遭受这些。
可这碗毒药,她也绝不能喝。
见蒋恋恋不动,长公主冲那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上前,一把将蒋恋恋压到座位上,而后端起那碗毒药就要灌下去。
“住手!”
这时蒋黎进来了,先冷睨了一眼那婆子。
那婆子下意识松开了手,趁这个时机,蒋恋恋一把打翻了她手上的药。
“你,好大的胆子!”长公主拍桌而起。
蒋黎上前跪下,“请长公主高抬贵手,给我严家留下血脉。“
“什……什么?”
“她怀了我的孩子。”
长公主瞪大眼睛,“真……真的?”
“是。”
“老七,你太糊涂了,这样等于是与她为敌!”
“我知道。”
蒋黎冲外面喊了一声,而后周礼怀走了进来。
周礼怀先向长公主行了礼,而后道:“蒋恋恋身中剧毒,最多只有五个月能活。”
长公主又一惊,“那孩子……”
周礼怀叹了口气,“只能说若有奇迹的话,可保下这孩子,但大人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毕竟那时候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神医再世也是回天乏术。
长公主再看了一眼蒋恋恋,而后长叹一口气,“行了,那就再容她多活几个月吧。”
说完,长公主带人离开了。
蒋黎站起身,见蒋恋恋还瘫坐在椅子上,以为是被吓到了,上前想拉她一把,结果她一下跳起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疯了!”蒋黎被打了一巴掌,脸色瞬间不好看。
蒋恋恋心中愤恨不已,“凭什么我的生死由你们决定!”
这一巴掌十分响亮,周礼怀吓了一跳,心想这蒋恋恋胆子也太大了,老虎的胡须摸不得,老虎的脸更打不得,这不明摆着找死。
江远也傻了,他自跟在主子身边,还没见过主子在谁跟前吃过亏。这是打脸啊,只要是个人都会动怒,更别说主子这等身份的了,这蒋恋恋只怕等会儿哭着喊着求快点死。
想想那个画面,周礼怀和江远都打了个冷颤。
蒋恋恋是真气疯了,大清早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不要脸,还被逼着喝毒药,换成谁都得气炸了。
关键他俩一唱一和,让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必须得死,还得感激他们高抬贵手放她多活几个月。
这什么道理!
没这么欺负人的!
蒋恋恋使出全力打了蒋黎一巴掌,仍旧不解气,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招呼,但被他用胳膊困住了。
“凭什么她想骂我就骂?凭什么你清清白白我一身脏?凭什么我的命不由我?”
蒋恋恋咬着下唇,万般委屈,只能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她挣扎,但被蒋黎抱的更紧。
“你放开我!”
蒋黎凤眼眯了一下,而后朝周礼怀勾了勾手指。
周礼怀先愣了一下,随后了然,忙从药箱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到蒋黎手心里。
“我去倒水!”
“不用,你们先出去吧。”
周礼怀看了一眼蒋恋恋,还要说什么,但被江远拖出去了。还有谨烟,她也被拉了出去。
见蒋黎拿着那药丸,似乎要塞她嘴里,蒋恋恋忙别过头。
“这是什么?”
“一粒足以让人肠穿肚烂的毒丸。”
蒋恋恋忙闭紧嘴巴,用力挣扎,但还是被蒋黎钳住下巴,被迫张开嘴,将那里毒丸吞了下去。
这时蒋黎放开了她,蒋恋恋想用手抠出来,但干呕了几下,却于事无补。
她身子要晃了几下,指着蒋黎大骂:“你这种人,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你会有报应的!我死了,我死了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蒋黎嘴角扯了一下,“你可以变成厉鬼,我也有法子让你魂飞魄散。”
说完,蒋黎冷嗤一声离开了。
蒋恋恋一下瘫坐在地上,傻了一般看着蒋黎离开的背影。
他对她多大的仇和恨,让她肠穿肚烂而死,还要她魂飞魄散!
“蒋黎!我咒你不得好死!”
这一声传到外面,周礼怀又见蒋黎黑着脸出来了,想了想还是上去劝了一句:“怀孕的女人不能惹,你这何必……”
“挨打的是我!”蒋黎沉脸道。
周礼怀瞅着蒋黎的左脸,巴掌印清晰可见,“啧,明后两天,你大概不能上朝了。”
“滚!”
周礼怀干笑,“等会儿我给你送一盒消肿的膏药过去。”
见蒋黎出来,谨烟赶忙跑进屋里,见自家夫人坐在地上跟傻了一般,眼泪无声往下落。她以为严大奸臣欺负夫人了,忙上去抱住蒋恋恋。
“夫人,您想哭就哭吧,哭出声来,奴婢担心您。”
蒋恋恋却抹了一把眼泪,“谨烟,他强迫我服下毒药了。”
“夫人!”谨烟大恸,“您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快死了……”
“不,咱们这就去找曲神医!”
“来不及了。”
“夫人,您别死啊,您死了奴婢怎么办!”
周礼怀进屋,看到的主仆俩抱头痛哭,还愣了一愣,“什么死不死的,谁要死了?”
谨烟回头瞪周礼怀,“你和那严大奸臣是一伙儿的,你也不是好东西。”
“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什么了?”
“那毒药是你给严大奸臣的,我没冤枉你吧?”
周礼怀愣了一愣,等明白谨烟的意思后,不由笑了:“谁告诉你那是毒药?”
蒋恋恋傻了一下,“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不但不是毒药还是补元增益的圣药。这一颗来之不易,是严兄进宫跟太后求的,而太后一共也就三颗。”
“……”
周礼怀笑着上前,拉过蒋恋恋的胳膊给她诊脉,“你用放血法逼毒,这是非常损耗气血的,很难在短时间内补上来。再有一次,你都熬不住,别说熬到生产了,所以严兄才进宫为你求了这圣药。”
等了许久,毒没有发作,蒋恋恋这才相信周礼怀的话。
他,居然还为她求了药。
不会有什么歹毒的计谋吧?
蒋恋恋回侯府养了两日,确实觉得精气神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这什么圣药,果真很好用。
而这几日接连下雨,雨季已经到来了。但张琪那边还一直没有消息,蒋恋恋正为这事发愁,这天午后终于有了消息。
蒋恋恋带着谨烟来到存粮的宅子,正见张琪指挥着人将粮食从排成长队的四轮车上卸下来。
张琪看到她,擦了一把汗,朝她迎了过去。
“夫人,十万石粮食,今明两天全部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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