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臣,你知道吗,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我不奢求我们永远在一起,只要你曾经爱过我,就足够了。
但魏衍臣没有来。
一直等到夜深了,工作人员打了个呵欠去给摩天轮锁门,他还是没有来。
我急得不行,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请你再等等好不好,他就要来了……”
工作人员甩开我:“都这个点了,要来的早该来了。”
毫无征兆地,我的泪水一下涌上眼眶。
我再也说不出恳求的话。
是啊,要来的早就该来了……
旁观的人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该走的人总是会走,就像天总会黑,摩天轮也要锁门。
可魏衍臣你知道么?
没有几年了……我没有几年好活了。
“等一下!”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锁门的工作人员。
我朦胧间抬起头,不是魏衍臣。
是兔子先生。
兔子先生停在了我的面前,他再一次朝我伸出手。
看着那只手,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落在地上。
我终于认识到,我在魏衍臣的心里……早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兔子先生,我能请你陪我……坐一次摩天轮么?”我擦去泪水,努力露出一个笑脸。
一点冰冷的雨落了下来,滴在了我擦去泪水的地方。
兔子先生点了点头。
我请求工作人员行个方便,他许是看我等了这么久,最后还只能跟个陌生人去坐摩天轮,实在是可怜。
“要下雨了,就坐一次啊。”
我谢了又谢,跟着兔子先生一起坐上了摩天轮。
“啪嗒”一声,小间的门被锁上。
摩天轮缓缓升起,四处都是梦幻的灯光,就像是身处于童话之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闻了。
在这样美好虚幻的梦境里面,谁都会许下不切实际的梦吧……
细细的雨丝落在了玻璃上,打碎了璀璨的梦幻,只留下斑驳裂开的真实。
兔子先生静静地坐在对面,很体贴地一句话也没有问。
外面在下雨,里面好像也在下雨。
雨幕模糊了一切,包括我的双眼。
兔子先生静静地叹了口气。
“你不要再哭了……”
我怔愣愣地看向他,就见他将脸上的兔子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我睁大了双眼,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朝着我微微一笑,眼中温柔流露。
“好久不见,思弦。”
======第六章 碎裂的花======
我从摩天轮上下来就晕倒了,浑身都发着热。
梦里我昏昏沉沉,恍惚间听见有人再说话。
“……先做好准备,情况不太好……”
然后就是哥哥激动的声音,妈妈似乎在哭,我很想去安慰她。
可我的身体却像有千斤重,眼皮也沉得很,我怎么都睁不开。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妹妹,你醒了!”哥哥坐在床边,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下面都是乌青。
我转了转眼睛,就看见沈彦礼站在另一边。
他是哥哥的朋友,我记得小时候我还经常跟在他后面,只是后来他出国读书联系便少了。
他没有再戴着那个兔子面具,而是一身休闲西装。
沈彦礼将放着向日葵的花瓶摆在我的床头,笑得很是温柔。
“你再不醒的话,你哥都要砸医院了。”
我被逗笑了,哥哥翻了个白眼:“我去找医生过来。”
哥哥出去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
我的笑顿住了。
来人居然是魏衍臣。
他先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在看到沈彦礼后又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样了?”
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在爽约之后又若无其事的问我怎么样?
我只能木着脸礼貌的回答:“是厉叔叔让你过来的吗,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魏衍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走上前来。
“乔芷妤,你在闹什么脾气……”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是左佳妍,她哭的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难。
魏衍臣脸上骤然变色:“摔了?你先别动,我就过来!”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挂了电话,目光里似乎有挣扎,但最终还是说:“乔芷妤,我有点事,等等再来看你。”
不等我回答,他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没有哭,我只是很委屈。
就算不是未婚夫妻,我们也是做了十几年的朋友。
他要去看左佳妍,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里看我五分钟?
我病得都不能自己坐起来,难道他真的看不见么?
我忘了,他是真的看不见。
在爱里我盲目追寻,他却视而不见。
我们只是两个看不见的人,一个求不得,一个不愿给。
床头的向日葵灿烂如阳,留给我的只剩下阳光下的阴影。
一周后,我终于出院。
出院前,沈彦礼陪着我去外面散了散心。
夏海市是沈家的大本营,之前的游乐园就是他的家产业之一。
这些天他常来看我,哥哥不在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我。
走进礼品店,我的眼神被一枚勿忘我的胸针吸引住了。
蓝宝石缀成勿忘我的花瓣,在灯光下宛如盛放。
我不由自主的拿起那枚胸针:“沈哥哥,你知道吗,勿忘我的花语是永远不忘的爱……”
魏衍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我将那枚胸针买了下来,沈彦礼也买了一束向日葵。
“沈哥哥想送给谁?”我好奇地问。
他笑了笑,将向日葵递给我:“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每天都跟向日葵一样开心。”
回到大学,魏衍臣却请了好几天的假。
等他回来,就到了七夕情人节了。
我看着勿忘我胸针,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送给他。
“这是什么?”他没接,只是冷冷瞟了一眼。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便只好低下头,把胸针递给他。
“一个礼物而已,送给你。”
魏衍臣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里面带着侵略性的探究。
勿忘我的湛蓝宝石泛着光,魏衍臣接过了胸针。
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他便冷笑一声,手一松,胸针就往地上摔去!
“咔嚓”一声。
宝石花瓣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