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安一皱眉，心里不是滋味。
这儿子这般讨嫌，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求情，真不知她心里是作何想法。
“糖葫芦……”赵丫头怯怯地看过来，“这样子很疼的。”
霍止安微愣，下意识松开了脚。
“抱歉。”他向她道歉。
赵丫头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但是抓不到。
然后就觉得自己身上好疼。
她下意识揉着自己关节，扑到赵桂玲怀里说：“阿娘，我好疼。”
赵桂玲连忙帮她揉了揉说：“阿娘揉了就不疼了啊。”
在母女俩柔声安慰的时候，癞子被自己母亲拉了回去，再也不敢过来。
霍止安走过来，询问：“她是有什么旧疾吗？”
“不是的。”赵桂玲摇头，“她总是身子痛，但是大夫也查看不出情况来，说她身体其实很好，这疼也没法解释。”
听完这些话，霍止安神色不明。
他又问：“方才我听那人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赵桂玲无奈叹气道：“是啊，她是捡回来的。”
“阿娘阿娘，什么是捡回来的啊。”赵丫头突然开口询问。
“哎呦，当然是咱家的野果是捡回来的啊，还是丫头捡回来的！”
赵丫头顿时扬了扬下巴说：“当然了，我最喜欢吃野果子，家里的份都是我捡过来的。”
有了赵丫头插话，霍止安不好再问。
只是他忽然想到——
“这桑葚来得新鲜，是本宫的最爱，特邀小先生来尝尝。”顾棠月坐在亭中，一边品茶一边对他说。
霍止安随之坐下。
其实他并没有吃多少，一直坐在那里看顾棠月吃，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桑葚染红了她白玉般的指尖，让他蠢蠢欲动。
那时候，他不过十三。
就像现在。
赵丫头含着红果子，吃的满嘴都是汁水。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第17章
认定了赵丫头就是顾棠月。
霍止安就不急着走了。
他下意识忽略了顾棠月怎么可能活着，下意识遗忘朝堂之上如今混乱的场面。
他要留在她身边。
“赵姨，以后还有谁来找事，你尽管来找我便是。”霍止安走上前对赵桂玲说。
闻言，赵桂玲连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这些小事劳烦不了大人。”
儿子可是说了，这位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可不能劳烦他！
霍止安说道：“我闲着也没事，空有一身功夫，帮忙算是打发时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桂玲也只能点头答应。
虽然有伤在身，但是霍止安不比旁人那般娇贵。
就算再剌几个口子，他也能精神抖擞的。
他本就是为了呆在顾棠月身边才留下的。
娇小的身子走在前面，霍止安跟在身后，突然他开口问道：“丫头，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赵丫头回头看向他，说：“记得啊。”
霍止安心里一跳：“那你记得我吗？”
赵丫头刚想说话，突然山林里传来了狼啸声。
霍止安猛地一步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什么声音？”赵丫头从他身后冒出头，询问道。
“我们回去。”霍止安握紧剑柄，警惕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摘果子。”
“没事，我们去县里买果子，他们的果子大。”
赵丫头分不清果子哪种好，只知道个头越大，果肉越多。
还没等两人下山，身后就传来了狼群的脚步声，霍止安立刻拔出剑，一剑劈开了扑来的狼。
鲜血四溅，赵丫头微微一怔，动弹不得。
霍止安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异状，而是迅速将狼群解决到。
杀了三四只后，狼群也意识到这人惹不起，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
霍止安见状收剑，摸了一下腹部，手心一热，摊开全是血。
他轻咳了两声，转身发现赵丫头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血，脸上的笑消失了。
严肃的样子更像顾棠月了。
“丫头？”
赵丫头回过神来，倏然一笑：“去县城！我要吃糖果子！”
霍止安一噎。
他方才以为赵丫头见血的时候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看来只是被吓蒙了。
他无奈一笑，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往山下跑去。
霍止安想，算了，她能平平安安就好，还是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徒增悲伤。
毕竟赵家村是个大村子，县城里村子并不远。
霍止安和赵丫头一个俊俏一个漂亮，一进县城就格外瞩目。
后者倒是不在意，前者却不悦地用身子挡住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目光。
赵丫头在果摊面前挑花了眼，她忽然看到一个紫黑色的果子，连忙拉住霍止安手喊道：“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霍止安连忙掏出钱让老板装起来。
霍止安接过果篮，然后递到赵丫头手中。
赵丫头欢喜地抬头：“谢谢小先生！”
第18章
狂风刮过街道，吹起两人的衣角。
霍止安手一抖差点把果篮丢在地上，他颤着音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糖葫芦！”
赵丫头没听见，抱着果篮就冲向了买糖葫芦的商贩。
霍止安按住蠢蠢欲动的手，反复深呼吸，才平稳住自己的情绪。
他得控制住，不能再伤到顾棠月了。
远处，赵丫头含着糖葫芦回头看霍止安，发现他慢慢沉入了黑暗中，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突然，她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快走啦，不要呆在这里。”
霍止安猛地从黑暗中会过神来，他感受到手掌的柔软，第一次感觉到温暖。
他猛地扯过赵丫头，将她揉入怀中。
“你是顾棠月吗？”霍止安在她耳边轻问。
赵丫头歪了歪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以这种别扭的姿势，自顾自地继续吃糖。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个少年音插入进来。
赵丫头推开霍止安，看到来人笑得脸上开花：“小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