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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23 17:06:2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江君婉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住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如此啊。”
三年来，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她被锁在爱的角落不停地溃烂。
……
萧尧年走远，掏出了手机打通了电话，“姜玉珏，我找到她了。”
第17章
江君婉从心理诊所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袋子新药。
医生担心她以为旧人相见，会复发病情，所以加了剂量。
本来不喜欢吃药的她，听到复发二字就迟疑了，接受了药方的更改。
还记得，当初刚来魔都时，因为长时间和萧尧年没有见面，江君婉憔悴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医生差点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在最后她扛过去了。
“说起来，咖啡豆今天应该寄到了。”江君婉把药盒放入包中，匆匆往店里赶过去。
萧尧年已经在店子里了。
江君婉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小于，今天的咖啡……”
小于眼神飘忽往她身后看。
江君婉愣住，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识。
“小时。”
熟悉地声音响起，江君婉僵住了身体。
过来一会儿，那人继续说：“连哥哥都不想见吗？”
江君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眶一红，哑着嗓子喊道：“哥。”
姜玉珏猛地扬起手，手劲带着风，吓得江君婉闭上了眼睛。
良久，这个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江君婉试探地张开眼，却落入了大哥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姜玉珏小声地说。
“对不起。”
江君婉道完歉，抬头就看见萧尧年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萧尧年沉默地看着，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兄妹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呵斥或是担忧，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并且，他不会直接抱住她。
萧尧年微微垂眉，他开始细想当初刚见到江君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灯光下的江君婉带着一圈微光，好像梦里无数次见到的那样，但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萧尧年眼中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把心里的念头压回去。
“司城。”姜玉珏回过头喊道。
他一惊，看向两兄妹。
他们之间依旧靠的很近，但是彼此又有着男女之间的距离。
姜玉珏说：“小时，今天请假吧，我请你去吃饭。”
江君婉想拒绝，但是又不想让哥哥失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小于。
只见小于端来一杯咖啡，说：“时念姐，今日份咖啡，喝完就没问题了，今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是了，她过来是为了用咖啡的味道压住自己的偏执。
江君婉喝掉了咖啡，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她觉得自己扛得住。
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还有哥哥在。
饭间，姜玉珏询问起她在魔都的生活。
江君婉从容不迫地回答，跳开前两年在诊所的折磨，一切回答都显得完美无缺。
就应该这样，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哥哥和父母的期望。
更是……萧尧年所期待的江君婉。
“你一个在魔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萧尧年突然问道。
江君婉依旧挂着笑容，笑意却融不入眼底。
“当然没问题了，我之前就和司城哥说过，下次见面你会见到不一样的江君婉啊。”她淡然地说，“我现在可不比你们差了。”
萧尧年和姜玉珏同时沉默，盯着江君婉，眼神复杂。
现场气氛倏然变了味。
“怎么了？”江君婉疑惑地问道。
姜玉珏欲言又止，道：“你从来不会叫……”他看了一眼萧尧年，“叫他哥。”
江君婉恍然，轻笑道：“以前不懂事嘛，有段时间不是也叫哥哥大名吗？”
“那是……”
那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两人刚好都处于叛逆期，才互相叫大名。
姜玉珏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别萧尧年拦住了。
这顿午餐在沉默中结束。
江君婉起身时，不小心碰到包，一袋子药盒全部散落了一地。
另外二人愣在了原地。
第18章
药盒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如同鼓点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江君婉迅速蹲下身，慌张地将它们塞回到包里。
姜玉珏顿时明白了什么，拉住江君婉的手，惊道：“小时，这些是——！”
江君婉猛地推开姜玉珏，仓皇之间看到萧尧年难以置信且震惊地表情。
“普通的感冒药而已。”江君婉无力地解释着。
“小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萧尧年皱起眉头，认真道：“时念，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们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治……”
这句话如同火药触到火焰，直接在江君婉的脑袋里炸开了。
“我说了只是普通的药！”江君婉打断了萧尧年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她不是异类，也不是精神病，她只是稍微有点执著，稍微有点坏心思。
江君婉从来不想伤害萧尧年。
萧尧年神色恍惚，他意识到了江君婉今天突然去取药的原因。
“是因为见到了我，你才去了医院吗？”
碰的一声，萧尧年按住了大门，将江君婉压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低头看着她，银边眼镜后的黑瞳牢牢盯着江君婉，压抑地情绪慢慢渗透出来。
“回答我。”萧尧年低沉着声音说。
“不是。”江君婉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样她又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回到过去。
她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有来打扰她？
为什么萧尧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尧年不悦地握紧拳头。
臂弯下的江君婉和那天路灯下的她不一样，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双肩颤抖好似在哭泣。
荒唐的念头再次充斥在萧尧年的脑海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失态的一天。
无数次幻想中找到姜恩熙，自己也许会和她开玩笑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也许很淡定地通知姜玉珏然后两人合力把她绑回去……
很多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个。
三年的思念，哪怕不是爱情也在本质上变了味。
“萧尧年，你让开。”江君婉小声命令道。
让开。
她让他“让开”。
阴暗的火苗燃起，灼烧着萧尧年。
不悦？亦或是他内心根本上拒绝这种改变。
如果不喜这种改变，那他希望的是什么？
萧尧年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将想法赋予实践。
“我不会让开。”萧尧年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后者果然躲避了一下。
江君婉完全懵了，她现在真的搞不懂萧尧年在想什么。
萧尧年只当她是妹妹，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又是何种的逾越！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她都决定离他远一点，不然他真的会取走她的性命。
忽然，萧尧年低头。
江君婉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了黝黑的瞳孔之中。
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萧尧年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江君婉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江君婉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江君婉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江君婉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萧尧年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江君婉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江君婉说。
萧尧年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江君婉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君婉拉住门把手，说道：“萧尧年，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萧尧年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江君婉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江君婉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萧尧年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江君婉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姜玉珏一人。
“萧尧年呢？”
姜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江君婉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姜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江君婉去送了，萧尧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萧尧年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江君婉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萧尧年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萧尧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江君婉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萧尧年上前一把抱起了江君婉，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江君婉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萧尧年！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江君婉用力拍打萧尧年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萧尧年要打击报复吧？！
萧尧年一声不吭地扛着江君婉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萧尧年把江君婉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萧尧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江君婉抱着萧尧年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萧尧年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萧尧年突然说道。
江君婉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尧年停好单车，拉着江君婉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江君婉呆滞地看着萧尧年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时念。”
江君婉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江君婉含着萧尧年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萧尧年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萧尧年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萧尧年问道。
江君婉点点头，“喜欢啊。”
萧尧年一时语塞，虽然江君婉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江君婉激动地都想抱住萧尧年。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江君婉依旧是萧尧年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时念……”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江君婉拉住萧尧年就往前跑。
萧尧年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姜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江君婉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姜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江君婉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江君婉和萧尧年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萧尧年的紧张，江君婉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江君婉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时念，你听我说。”
萧尧年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江君婉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江君婉第一次听到萧尧年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萧尧年……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江君婉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萧尧年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江君婉，希望她能答应。
江君婉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萧尧年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江君婉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萧尧年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萧尧年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江君婉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江君婉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萧尧年没有怪江君婉，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江君婉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萧尧年和江君婉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萧尧年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萧尧年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江君婉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江君婉，闹得江君婉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江君婉给萧尧年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萧尧年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萧尧年自然不能缺席。
江君婉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萧尧年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江君婉干脆坐在了萧尧年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萧尧年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萧尧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江君婉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江君婉轻描淡写地说。
萧尧年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江君婉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萧尧年想知道江君婉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江君婉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萧尧年背着熟睡的江君婉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萧尧年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萧尧年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萧尧年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江君婉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萧尧年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江君婉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江君婉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萧尧年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萧尧年……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萧尧年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江君婉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江君婉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江君婉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江君婉想要起身告诉萧尧年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萧尧年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江君婉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萧尧年气息的被褥里，江君婉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萧尧年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江君婉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江君婉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萧尧年，这是你应得的。”萧尧年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萧尧年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江君婉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江君婉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萧尧年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江君婉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江君婉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江君婉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江君婉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江君婉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萧尧年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萧尧年走到江君婉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江君婉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萧尧年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江君婉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江君婉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江君婉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萧尧年？”
“你在做什么？”萧尧年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江君婉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萧尧年呵斥了一声。
江君婉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萧尧年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江君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萧尧年，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江君婉的声音。
萧尧年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江君婉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萧尧年拉着她走变成了江君婉主动拽着萧尧年。
萧尧年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萧尧年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江君婉在承受。
江君婉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住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如此啊。”
三年来，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她被锁在爱的角落不停地溃烂。
……
萧尧年走远，掏出了手机打通了电话，“姜玉珏，我找到她了。”
第17章
江君婉从心理诊所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袋子新药。
医生担心她以为旧人相见，会复发病情，所以加了剂量。
本来不喜欢吃药的她，听到复发二字就迟疑了，接受了药方的更改。
还记得，当初刚来魔都时，因为长时间和萧尧年没有见面，江君婉憔悴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医生差点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在最后她扛过去了。
“说起来，咖啡豆今天应该寄到了。”江君婉把药盒放入包中，匆匆往店里赶过去。
萧尧年已经在店子里了。
江君婉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小于，今天的咖啡……”
小于眼神飘忽往她身后看。
江君婉愣住，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识。
“小时。”
熟悉地声音响起，江君婉僵住了身体。
过来一会儿，那人继续说：“连哥哥都不想见吗？”
江君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眶一红，哑着嗓子喊道：“哥。”
姜玉珏猛地扬起手，手劲带着风，吓得江君婉闭上了眼睛。
良久，这个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江君婉试探地张开眼，却落入了大哥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姜玉珏小声地说。
“对不起。”
江君婉道完歉，抬头就看见萧尧年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萧尧年沉默地看着，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兄妹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呵斥或是担忧，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并且，他不会直接抱住她。
萧尧年微微垂眉，他开始细想当初刚见到江君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灯光下的江君婉带着一圈微光，好像梦里无数次见到的那样，但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萧尧年眼中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把心里的念头压回去。
“司城。”姜玉珏回过头喊道。
他一惊，看向两兄妹。
他们之间依旧靠的很近，但是彼此又有着男女之间的距离。
姜玉珏说：“小时，今天请假吧，我请你去吃饭。”
江君婉想拒绝，但是又不想让哥哥失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小于。
只见小于端来一杯咖啡，说：“时念姐，今日份咖啡，喝完就没问题了，今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是了，她过来是为了用咖啡的味道压住自己的偏执。
江君婉喝掉了咖啡，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她觉得自己扛得住。
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还有哥哥在。
饭间，姜玉珏询问起她在魔都的生活。
江君婉从容不迫地回答，跳开前两年在诊所的折磨，一切回答都显得完美无缺。
就应该这样，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哥哥和父母的期望。
更是……萧尧年所期待的江君婉。
“你一个在魔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萧尧年突然问道。
江君婉依旧挂着笑容，笑意却融不入眼底。
“当然没问题了，我之前就和司城哥说过，下次见面你会见到不一样的江君婉啊。”她淡然地说，“我现在可不比你们差了。”
萧尧年和姜玉珏同时沉默，盯着江君婉，眼神复杂。
现场气氛倏然变了味。
“怎么了？”江君婉疑惑地问道。
姜玉珏欲言又止，道：“你从来不会叫……”他看了一眼萧尧年，“叫他哥。”
江君婉恍然，轻笑道：“以前不懂事嘛，有段时间不是也叫哥哥大名吗？”
“那是……”
那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两人刚好都处于叛逆期，才互相叫大名。
姜玉珏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别萧尧年拦住了。
这顿午餐在沉默中结束。
江君婉起身时，不小心碰到包，一袋子药盒全部散落了一地。
另外二人愣在了原地。
第18章
药盒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如同鼓点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江君婉迅速蹲下身，慌张地将它们塞回到包里。
姜玉珏顿时明白了什么，拉住江君婉的手，惊道：“小时，这些是——！”
江君婉猛地推开姜玉珏，仓皇之间看到萧尧年难以置信且震惊地表情。
“普通的感冒药而已。”江君婉无力地解释着。
“小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萧尧年皱起眉头，认真道：“时念，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们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治……”
这句话如同火药触到火焰，直接在江君婉的脑袋里炸开了。
“我说了只是普通的药！”江君婉打断了萧尧年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她不是异类，也不是精神病，她只是稍微有点执著，稍微有点坏心思。
江君婉从来不想伤害萧尧年。
萧尧年神色恍惚，他意识到了江君婉今天突然去取药的原因。
“是因为见到了我，你才去了医院吗？”
姜玉珏一惊，他看到江君婉脸上一副被人揭露秘密的绝望。目光在二者之间流转，最终他开门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
江君婉还想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却被萧尧年拉住了手臂。
碰的一声，萧尧年按住了大门，将江君婉压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低头看着她，银边眼镜后的黑瞳牢牢盯着江君婉，压抑地情绪慢慢渗透出来。
“回答我。”萧尧年低沉着声音说。
“不是。”江君婉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样她又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回到过去。
她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有来打扰她？
为什么萧尧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尧年不悦地握紧拳头。
臂弯下的江君婉和那天路灯下的她不一样，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双肩颤抖好似在哭泣。
荒唐的念头再次充斥在萧尧年的脑海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失态的一天。
无数次幻想中找到姜恩熙，自己也许会和她开玩笑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也许很淡定地通知姜玉珏然后两人合力把她绑回去……
很多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个。
三年的思念，哪怕不是爱情也在本质上变了味。
“萧尧年，你让开。”江君婉小声命令道。
让开。
她让他“让开”。
阴暗的火苗燃起，灼烧着萧尧年。
不悦？亦或是他内心根本上拒绝这种改变。
如果不喜这种改变，那他希望的是什么？
萧尧年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将想法赋予实践。
“我不会让开。”萧尧年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后者果然躲避了一下。
江君婉完全懵了，她现在真的搞不懂萧尧年在想什么。
萧尧年只当她是妹妹，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又是何种的逾越！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她都决定离他远一点，不然他真的会取走她的性命。
忽然，萧尧年低头。
江君婉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了黝黑的瞳孔之中。
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萧尧年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江君婉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江君婉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第19章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江君婉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江君婉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萧尧年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江君婉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江君婉说。
萧尧年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江君婉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君婉拉住门把手，说道：“萧尧年，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萧尧年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江君婉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江君婉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萧尧年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江君婉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姜玉珏一人。
“萧尧年呢？”
姜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江君婉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姜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江君婉去送了，萧尧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萧尧年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江君婉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萧尧年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萧尧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江君婉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萧尧年上前一把抱起了江君婉，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江君婉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萧尧年！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江君婉用力拍打萧尧年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萧尧年要打击报复吧？！
萧尧年一声不吭地扛着江君婉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萧尧年把江君婉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萧尧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江君婉抱着萧尧年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萧尧年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萧尧年突然说道。
江君婉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尧年停好单车，拉着江君婉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江君婉呆滞地看着萧尧年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时念。”
江君婉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江君婉含着萧尧年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萧尧年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萧尧年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萧尧年问道。
江君婉点点头，“喜欢啊。”
萧尧年一时语塞，虽然江君婉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江君婉激动地都想抱住萧尧年。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江君婉依旧是萧尧年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时念……”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江君婉拉住萧尧年就往前跑。
萧尧年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姜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江君婉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姜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江君婉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江君婉和萧尧年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萧尧年的紧张，江君婉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江君婉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时念，你听我说。”
萧尧年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江君婉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江君婉第一次听到萧尧年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萧尧年……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江君婉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萧尧年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江君婉，希望她能答应。
江君婉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萧尧年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江君婉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萧尧年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萧尧年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江君婉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江君婉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萧尧年没有怪江君婉，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江君婉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萧尧年和江君婉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萧尧年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萧尧年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江君婉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江君婉，闹得江君婉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江君婉给萧尧年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萧尧年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萧尧年自然不能缺席。
江君婉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萧尧年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江君婉干脆坐在了萧尧年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萧尧年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萧尧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江君婉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江君婉轻描淡写地说。
萧尧年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江君婉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萧尧年想知道江君婉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江君婉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萧尧年背着熟睡的江君婉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萧尧年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萧尧年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萧尧年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江君婉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萧尧年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江君婉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江君婉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萧尧年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萧尧年……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萧尧年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江君婉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江君婉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江君婉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江君婉想要起身告诉萧尧年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萧尧年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江君婉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萧尧年气息的被褥里，江君婉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萧尧年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江君婉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江君婉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萧尧年，这是你应得的。”萧尧年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萧尧年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江君婉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江君婉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萧尧年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江君婉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江君婉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江君婉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江君婉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江君婉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萧尧年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萧尧年走到江君婉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江君婉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萧尧年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江君婉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江君婉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江君婉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萧尧年？”
“你在做什么？”萧尧年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江君婉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萧尧年呵斥了一声。
江君婉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萧尧年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江君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萧尧年，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江君婉的声音。
萧尧年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江君婉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萧尧年拉着她走变成了江君婉主动拽着萧尧年。
萧尧年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萧尧年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江君婉在承受。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住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如此啊。”
三年来，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她被锁在爱的角落不停地溃烂。
……
萧尧年走远，掏出了手机打通了电话，“姜玉珏，我找到她了。”
第17章
江君婉从心理诊所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袋子新药。
医生担心她以为旧人相见，会复发病情，所以加了剂量。
本来不喜欢吃药的她，听到复发二字就迟疑了，接受了药方的更改。
还记得，当初刚来魔都时，因为长时间和萧尧年没有见面，江君婉憔悴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医生差点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在最后她扛过去了。
“说起来，咖啡豆今天应该寄到了。”江君婉把药盒放入包中，匆匆往店里赶过去。
萧尧年已经在店子里了。
江君婉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小于，今天的咖啡……”
小于眼神飘忽往她身后看。
江君婉愣住，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识。
“小时。”
熟悉地声音响起，江君婉僵住了身体。
过来一会儿，那人继续说：“连哥哥都不想见吗？”
江君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眶一红，哑着嗓子喊道：“哥。”
姜玉珏猛地扬起手，手劲带着风，吓得江君婉闭上了眼睛。
良久，这个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江君婉试探地张开眼，却落入了大哥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姜玉珏小声地说。
“对不起。”
江君婉道完歉，抬头就看见萧尧年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萧尧年沉默地看着，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兄妹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呵斥或是担忧，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并且，他不会直接抱住她。
萧尧年微微垂眉，他开始细想当初刚见到江君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灯光下的江君婉带着一圈微光，好像梦里无数次见到的那样，但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萧尧年眼中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把心里的念头压回去。
“司城。”姜玉珏回过头喊道。
他一惊，看向两兄妹。
他们之间依旧靠的很近，但是彼此又有着男女之间的距离。
姜玉珏说：“小时，今天请假吧，我请你去吃饭。”
江君婉想拒绝，但是又不想让哥哥失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小于。
只见小于端来一杯咖啡，说：“时念姐，今日份咖啡，喝完就没问题了，今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是了，她过来是为了用咖啡的味道压住自己的偏执。
江君婉喝掉了咖啡，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她觉得自己扛得住。
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还有哥哥在。
饭间，姜玉珏询问起她在魔都的生活。
江君婉从容不迫地回答，跳开前两年在诊所的折磨，一切回答都显得完美无缺。
就应该这样，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哥哥和父母的期望。
更是……萧尧年所期待的江君婉。
“你一个在魔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萧尧年突然问道。
江君婉依旧挂着笑容，笑意却融不入眼底。
“当然没问题了，我之前就和司城哥说过，下次见面你会见到不一样的江君婉啊。”她淡然地说，“我现在可不比你们差了。”
萧尧年和姜玉珏同时沉默，盯着江君婉，眼神复杂。
现场气氛倏然变了味。
“怎么了？”江君婉疑惑地问道。
姜玉珏欲言又止，道：“你从来不会叫……”他看了一眼萧尧年，“叫他哥。”
江君婉恍然，轻笑道：“以前不懂事嘛，有段时间不是也叫哥哥大名吗？”
“那是……”
那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两人刚好都处于叛逆期，才互相叫大名。
姜玉珏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别萧尧年拦住了。
这顿午餐在沉默中结束。
江君婉起身时，不小心碰到包，一袋子药盒全部散落了一地。
另外二人愣在了原地。
第18章
药盒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如同鼓点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江君婉迅速蹲下身，慌张地将它们塞回到包里。
姜玉珏顿时明白了什么，拉住江君婉的手，惊道：“小时，这些是——！”
江君婉猛地推开姜玉珏，仓皇之间看到萧尧年难以置信且震惊地表情。
“普通的感冒药而已。”江君婉无力地解释着。
“小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萧尧年皱起眉头，认真道：“时念，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们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治……”
这句话如同火药触到火焰，直接在江君婉的脑袋里炸开了。
“我说了只是普通的药！”江君婉打断了萧尧年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她不是异类，也不是精神病，她只是稍微有点执著，稍微有点坏心思。
江君婉从来不想伤害萧尧年。
萧尧年神色恍惚，他意识到了江君婉今天突然去取药的原因。
“是因为见到了我，你才去了医院吗？”
姜玉珏一惊，他看到江君婉脸上一副被人揭露秘密的绝望。目光在二者之间流转，最终他开门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
江君婉还想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却被萧尧年拉住了手臂。
碰的一声，萧尧年按住了大门，将江君婉压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低头看着她，银边眼镜后的黑瞳牢牢盯着江君婉，压抑地情绪慢慢渗透出来。
“回答我。”萧尧年低沉着声音说。
“不是。”江君婉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样她又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回到过去。
她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有来打扰她？
为什么萧尧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尧年不悦地握紧拳头。
臂弯下的江君婉和那天路灯下的她不一样，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双肩颤抖好似在哭泣。
荒唐的念头再次充斥在萧尧年的脑海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失态的一天。
无数次幻想中找到姜恩熙，自己也许会和她开玩笑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也许很淡定地通知姜玉珏然后两人合力把她绑回去……
很多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个。
三年的思念，哪怕不是爱情也在本质上变了味。
“萧尧年，你让开。”江君婉小声命令道。
让开。
她让他“让开”。
阴暗的火苗燃起，灼烧着萧尧年。
不悦？亦或是他内心根本上拒绝这种改变。
如果不喜这种改变，那他希望的是什么？
萧尧年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将想法赋予实践。
“我不会让开。”萧尧年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后者果然躲避了一下。
江君婉完全懵了，她现在真的搞不懂萧尧年在想什么。
萧尧年只当她是妹妹，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又是何种的逾越！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她都决定离他远一点，不然他真的会取走她的性命。
忽然，萧尧年低头。
江君婉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了黝黑的瞳孔之中。
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萧尧年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江君婉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江君婉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江君婉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江君婉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萧尧年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江君婉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江君婉说。
萧尧年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江君婉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君婉拉住门把手，说道：“萧尧年，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萧尧年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江君婉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江君婉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萧尧年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江君婉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姜玉珏一人。
“萧尧年呢？”
姜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江君婉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姜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江君婉去送了，萧尧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萧尧年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江君婉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萧尧年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萧尧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江君婉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萧尧年上前一把抱起了江君婉，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江君婉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萧尧年！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江君婉用力拍打萧尧年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萧尧年要打击报复吧？！
萧尧年一声不吭地扛着江君婉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萧尧年把江君婉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萧尧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江君婉抱着萧尧年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萧尧年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萧尧年突然说道。
江君婉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尧年停好单车，拉着江君婉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江君婉呆滞地看着萧尧年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时念。”
江君婉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江君婉含着萧尧年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萧尧年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萧尧年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萧尧年问道。
江君婉点点头，“喜欢啊。”
萧尧年一时语塞，虽然江君婉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江君婉激动地都想抱住萧尧年。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江君婉依旧是萧尧年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时念……”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江君婉拉住萧尧年就往前跑。
萧尧年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姜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江君婉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姜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江君婉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江君婉和萧尧年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萧尧年的紧张，江君婉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江君婉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时念，你听我说。”
萧尧年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江君婉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江君婉第一次听到萧尧年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萧尧年……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江君婉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萧尧年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江君婉，希望她能答应。
江君婉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萧尧年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江君婉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萧尧年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萧尧年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江君婉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江君婉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萧尧年没有怪江君婉，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江君婉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萧尧年和江君婉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萧尧年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萧尧年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江君婉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江君婉，闹得江君婉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江君婉给萧尧年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萧尧年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萧尧年自然不能缺席。
江君婉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萧尧年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江君婉干脆坐在了萧尧年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萧尧年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萧尧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江君婉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江君婉轻描淡写地说。
萧尧年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江君婉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萧尧年想知道江君婉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江君婉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萧尧年背着熟睡的江君婉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萧尧年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萧尧年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萧尧年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江君婉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萧尧年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江君婉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江君婉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萧尧年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萧尧年……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萧尧年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江君婉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江君婉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江君婉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江君婉想要起身告诉萧尧年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萧尧年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江君婉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萧尧年气息的被褥里，江君婉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萧尧年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江君婉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江君婉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萧尧年，这是你应得的。”萧尧年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萧尧年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江君婉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江君婉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萧尧年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江君婉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江君婉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江君婉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江君婉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江君婉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萧尧年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萧尧年走到江君婉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江君婉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萧尧年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江君婉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江君婉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江君婉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萧尧年？”
“你在做什么？”萧尧年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江君婉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萧尧年呵斥了一声。
江君婉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萧尧年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江君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萧尧年，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江君婉的声音。
萧尧年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江君婉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萧尧年拉着她走变成了江君婉主动拽着萧尧年。
萧尧年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萧尧年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江君婉在承受。
江君婉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住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如此啊。”
三年来，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她被锁在爱的角落不停地溃烂。
……
萧尧年走远，掏出了手机打通了电话，“姜玉珏，我找到她了。”
第17章
江君婉从心理诊所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袋子新药。
医生担心她以为旧人相见，会复发病情，所以加了剂量。
本来不喜欢吃药的她，听到复发二字就迟疑了，接受了药方的更改。
还记得，当初刚来魔都时，因为长时间和萧尧年没有见面，江君婉憔悴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医生差点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在最后她扛过去了。
“说起来，咖啡豆今天应该寄到了。”江君婉把药盒放入包中，匆匆往店里赶过去。
萧尧年已经在店子里了。
江君婉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小于，今天的咖啡……”
小于眼神飘忽往她身后看。
江君婉愣住，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识。
“小时。”
熟悉地声音响起，江君婉僵住了身体。
过来一会儿，那人继续说：“连哥哥都不想见吗？”
江君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眶一红，哑着嗓子喊道：“哥。”
姜玉珏猛地扬起手，手劲带着风，吓得江君婉闭上了眼睛。
良久，这个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江君婉试探地张开眼，却落入了大哥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姜玉珏小声地说。
“对不起。”
江君婉道完歉，抬头就看见萧尧年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萧尧年沉默地看着，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兄妹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呵斥或是担忧，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并且，他不会直接抱住她。
萧尧年微微垂眉，他开始细想当初刚见到江君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灯光下的江君婉带着一圈微光，好像梦里无数次见到的那样，但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萧尧年眼中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把心里的念头压回去。
“司城。”姜玉珏回过头喊道。
他一惊，看向两兄妹。
他们之间依旧靠的很近，但是彼此又有着男女之间的距离。
姜玉珏说：“小时，今天请假吧，我请你去吃饭。”
江君婉想拒绝，但是又不想让哥哥失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小于。
只见小于端来一杯咖啡，说：“时念姐，今日份咖啡，喝完就没问题了，今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是了，她过来是为了用咖啡的味道压住自己的偏执。
江君婉喝掉了咖啡，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她觉得自己扛得住。
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还有哥哥在。
饭间，姜玉珏询问起她在魔都的生活。
江君婉从容不迫地回答，跳开前两年在诊所的折磨，一切回答都显得完美无缺。
就应该这样，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哥哥和父母的期望。
更是……萧尧年所期待的江君婉。
“你一个在魔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萧尧年突然问道。
江君婉依旧挂着笑容，笑意却融不入眼底。
“当然没问题了，我之前就和司城哥说过，下次见面你会见到不一样的江君婉啊。”她淡然地说，“我现在可不比你们差了。”
萧尧年和姜玉珏同时沉默，盯着江君婉，眼神复杂。
现场气氛倏然变了味。
“怎么了？”江君婉疑惑地问道。
姜玉珏欲言又止，道：“你从来不会叫……”他看了一眼萧尧年，“叫他哥。”
江君婉恍然，轻笑道：“以前不懂事嘛，有段时间不是也叫哥哥大名吗？”
“那是……”
那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两人刚好都处于叛逆期，才互相叫大名。
姜玉珏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别萧尧年拦住了。
这顿午餐在沉默中结束。
江君婉起身时，不小心碰到包，一袋子药盒全部散落了一地。
另外二人愣在了原地。
第18章
药盒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如同鼓点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江君婉迅速蹲下身，慌张地将它们塞回到包里。
姜玉珏顿时明白了什么，拉住江君婉的手，惊道：“小时，这些是——！”
江君婉猛地推开姜玉珏，仓皇之间看到萧尧年难以置信且震惊地表情。
“普通的感冒药而已。”江君婉无力地解释着。
“小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萧尧年皱起眉头，认真道：“时念，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们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治……”
这句话如同火药触到火焰，直接在江君婉的脑袋里炸开了。
“我说了只是普通的药！”江君婉打断了萧尧年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她不是异类，也不是精神病，她只是稍微有点执著，稍微有点坏心思。
江君婉从来不想伤害萧尧年。
萧尧年神色恍惚，他意识到了江君婉今天突然去取药的原因。
“是因为见到了我，你才去了医院吗？”
姜玉珏一惊，他看到江君婉脸上一副被人揭露秘密的绝望。目光在二者之间流转，最终他开门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
江君婉还想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却被萧尧年拉住了手臂。
碰的一声，萧尧年按住了大门，将江君婉压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低头看着她，银边眼镜后的黑瞳牢牢盯着江君婉，压抑地情绪慢慢渗透出来。
“回答我。”萧尧年低沉着声音说。
“不是。”江君婉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样她又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回到过去。
她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有来打扰她？
为什么萧尧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尧年不悦地握紧拳头。
臂弯下的江君婉和那天路灯下的她不一样，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双肩颤抖好似在哭泣。
荒唐的念头再次充斥在萧尧年的脑海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失态的一天。
无数次幻想中找到姜恩熙，自己也许会和她开玩笑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也许很淡定地通知姜玉珏然后两人合力把她绑回去……
很多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个。
三年的思念，哪怕不是爱情也在本质上变了味。
“萧尧年，你让开。”江君婉小声命令道。
让开。
她让他“让开”。
阴暗的火苗燃起，灼烧着萧尧年。
不悦？亦或是他内心根本上拒绝这种改变。
如果不喜这种改变，那他希望的是什么？
萧尧年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将想法赋予实践。
“我不会让开。”萧尧年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后者果然躲避了一下。
江君婉完全懵了，她现在真的搞不懂萧尧年在想什么。
萧尧年只当她是妹妹，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又是何种的逾越！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她都决定离他远一点，不然他真的会取走她的性命。
忽然，萧尧年低头。
江君婉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了黝黑的瞳孔之中。
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萧尧年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江君婉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江君婉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第19章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江君婉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江君婉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萧尧年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江君婉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江君婉说。
萧尧年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江君婉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君婉拉住门把手，说道：“萧尧年，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萧尧年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江君婉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江君婉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萧尧年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江君婉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姜玉珏一人。
“萧尧年呢？”
姜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江君婉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姜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江君婉去送了，萧尧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萧尧年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江君婉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萧尧年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萧尧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江君婉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萧尧年上前一把抱起了江君婉，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江君婉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萧尧年！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江君婉用力拍打萧尧年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萧尧年要打击报复吧？！
萧尧年一声不吭地扛着江君婉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萧尧年把江君婉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萧尧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江君婉抱着萧尧年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萧尧年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萧尧年突然说道。
江君婉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尧年停好单车，拉着江君婉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江君婉呆滞地看着萧尧年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时念。”
江君婉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江君婉含着萧尧年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萧尧年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萧尧年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萧尧年问道。
江君婉点点头，“喜欢啊。”
萧尧年一时语塞，虽然江君婉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江君婉激动地都想抱住萧尧年。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江君婉依旧是萧尧年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时念……”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江君婉拉住萧尧年就往前跑。
萧尧年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姜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江君婉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姜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江君婉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江君婉和萧尧年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萧尧年的紧张，江君婉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江君婉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时念，你听我说。”
萧尧年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江君婉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江君婉第一次听到萧尧年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萧尧年……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江君婉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萧尧年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江君婉，希望她能答应。
江君婉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萧尧年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江君婉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萧尧年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萧尧年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江君婉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江君婉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萧尧年没有怪江君婉，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江君婉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萧尧年和江君婉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萧尧年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萧尧年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江君婉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江君婉，闹得江君婉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江君婉给萧尧年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萧尧年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萧尧年自然不能缺席。
江君婉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萧尧年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江君婉干脆坐在了萧尧年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萧尧年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萧尧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江君婉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江君婉轻描淡写地说。
萧尧年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江君婉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萧尧年想知道江君婉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江君婉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萧尧年背着熟睡的江君婉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萧尧年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萧尧年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萧尧年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江君婉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萧尧年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江君婉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江君婉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萧尧年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萧尧年……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萧尧年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江君婉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江君婉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江君婉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江君婉想要起身告诉萧尧年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萧尧年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江君婉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萧尧年气息的被褥里，江君婉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萧尧年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江君婉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江君婉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萧尧年，这是你应得的。”萧尧年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萧尧年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江君婉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江君婉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萧尧年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江君婉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江君婉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江君婉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江君婉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江君婉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萧尧年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萧尧年走到江君婉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江君婉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萧尧年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江君婉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江君婉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江君婉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萧尧年？”
“你在做什么？”萧尧年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江君婉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萧尧年呵斥了一声。
江君婉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萧尧年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江君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萧尧年，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江君婉的声音。
萧尧年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江君婉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萧尧年拉着她走变成了江君婉主动拽着萧尧年。
萧尧年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萧尧年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江君婉在承受。
